金大川 村民 38岁
王翠 金大川配偶 37岁
金娜娜 金大川的女儿，十五岁，初三学生
金大山 金大川的哥哥 金娜娜的二爸 四十左右
金祥 金大山的儿子 二十岁 在城里打工
王俊 学校老师 四十岁
地点：乡村
背景：村人多以本家群居，金姓家，王姓家等。金家本有三子，大儿子出生夭折，金大山善交际，会做小买卖，生活较富足，吃穿不愁，育有一子一女。金大川性憨，安于现状，只觉在田地里才踏实，日子过得清苦，倒也勉强度日。
金娜娜单纯朴实，勤劳善良，热爱自己的家乡，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书本上的知识已不足以满足她对这世界的好奇，她想出去看看，像男儿一样去拼搏，这个念头渐渐滋长，然而这个家尤其需要她，这使她常陷入矛盾中。
然而现在的每个日子都很平常，上学，回家，吃饭，帮母亲编草席，吃饱穿暖是每天的目标。直到这一天，来了位转学生，娜娜的生活总算有了些微澜。
一
地点：学校
王俊 （领着一男孩，一前一后，走入教室）今天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大家热烈欢迎！（掌声）自我介绍一下。（眯着眼对他说）
我叫杨阳，杨是杨是木字旁的姓氏杨，名字是阳光的阳。（像是没有说完，顿在那，但没有再说话）
学生 1 a城，是大城市呀！
学生 2 看他穿得好洋气啊！怪不得叫杨阳。（嗤笑）
（娜娜不自觉的看了自己的灰色纺绸上衣，略旧的帆布鞋，底子几天前才重新补过，又打量了他，像个小大人样，穿着格子衫，裤子应该是牛仔的，娜娜猜着，这里没人穿这个，半新的运动鞋，娜娜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寒碜。
杨阳穿过宽敞的过道，走到最后一排，安稳的坐下，由于班级的人极少，稀稀拉拉20几人，即使是最后一排，离讲台也不过几步远。
平日里活络的几个村中孩子，头一次见到城里的同龄人，都变得羞涩起来，教室比往常沉默。
杨阳平和的地环顾了一下周遭，然后掏出全新的课本。村中孩子们的课本基大多都是几届学生传下来的，有的已经发黄，有的沾了油渍。
娜娜回来撇了一眼，清俊的面庞，白皙的皮肤，没有被风寒伤过的痕迹，动作轻巧，不动声色，在这个小教室里尤显娇柔。
课上，孩子们很积极的读着课文，像是要把每一篇课文都咀嚼干净才肯罢休，略带发言的好笑口音，估计只有杨阳听出来了吧。
杨阳在这个与之格格不入的教室里，他只顾在一张白纸上静静地涂画，像是胡乱涂鸦，却手法娴熟。）
王俊 杨阳同学给我们读一下这篇课文！
（故作没听见）
王俊 杨阳———（拉长了声音）
孩子们齐刷刷地扭过头。
杨阳（像软泥一样，扭动着身子站起来）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幽幽…
一口正宗的普通话，男孩少有的清灵语调，即使读的不耐烦，确是让大家都惊叹。
老师王俊（打断了他，示意让他坐下，然后用本地特有的方言版普通话讲解）梳洗吧，独一望降楼…
杨阳像一颗鹅卵石掉到了一群石子中，异样却具有吸引力，很显然杨阳身上的每个细胞，对于这些村里的孩子们，都是新奇的，包括娜娜）
二
（一套平房，里间有三个正屋子，是金老留给儿子的，老大赚得点闲钱后，自己盖了两层楼，搬了出去。虽然老二得了整套平房，但是由于房子较老，墙面经常掉土，平顶上没有遮拦，下雨天，屋内渗雨水，地面变得坑坑洼洼。老二金大川清寒节俭，无法翻新，看到屋里墙面由于雨水的长期渗透，开始大片剥落，才在屋顶上铺了几层防水皮，将就将就。
王翠生了娜娜后，身体一直不好，做不了重活，就寻思着编些草席定期去市上卖，挣些家用。女儿娜娜孝顺，边上学边帮母亲做活。）
娜娜（后院的草屋里，娜娜蹲在堆积的草席旁，学着杨阳的语调读着课文）梳子洗罢，独一望江楼，谢晖脉脉水油油…（但是读着读着就跑偏了，反反复复，恼了，把课本摔在一边，继续编织草席）
王翠 娜娜，你上街买袋盐回来。（抖了抖衣兜，数了数摊在手心的硬币 拿去吧。剩了带回来啊）
娜娜 恩（ 心想这不刚刚好两块钱吗嘛）
街上，娜娜熟门熟路的进小卖部，拿了包盐，又左看看右看看，默默捏捏却也有一种满足感。
店主 娜娜拿个糖吃呗 （照惯例，每回娜娜买东西，都给她一颗糖，算是对老顾客的一种回馈）
杨阳 这里有素描纸吗？（跨着书包，侧着身子询问）
店主 （疑惑）什么？
杨阳 素描纸
店主 素描？这里倒是有几本图画纸，可行？
杨阳 （无奈，神色黯了下来）那给我拿一本吧。
娜娜横在中间，不知该去该留。这要是班中其他同学，娜娜早就冲上去打招呼了，但是面对杨阳这个说熟不熟的同学，娜娜竟不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娜娜（挤出笑意）同学，你也来买东西啊。
杨阳眼神充满陌生，显然并不认识自己的同学
接过本子，便离开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店主 你的同学？怎么也不应一声啊，看样子不像这里人啊，长得倒是挺俊（探着身子，盯着杨阳背影看）
娜娜 他是新来的，大家还不熟 （尴尬的笑了笑）
三
（一群麻雀猖獗得啄着麦场上的谷子，酣畅淋离，完全无视农民们编做的稻草人，一声欢呼传来，像从天降了块大石，有的立马惊慌逃走，有的晕晕乎乎，扑扇了几下翅膀，才找着方向逃走，还有的，楞楞了神，看见同伴都跑了，才颠颠的跟着一起跑）
把球踢给我_—
（学校里，男孩女孩们一起玩着足球，实际上只是一个皮球，学校里只有这么一个球供体育课使用。没有足球场，也没有所谓的射门，在一块空地上，大家来回踢着，抢着玩。）
学生a 杨阳，你把球踢过来。
球刚好滚到路过的杨阳脚下。杨阳无视的走过。
学生b怎么这样啊！这么近也不愿踢一下。嘀咕，难道城里人都这么没礼貌吗？
杨阳不语，继续走着。
a对b说，我都听说了，他爸是犯了事，才跑到咱么这里的，咱们还是别理他了，万一叫他爸给打了。
b 我奶奶也说城里人花样多，自私，黑心…
突然，皮球猛的飞过来，像一颗炸弹般，差一点砸中b
杨阳 你们乡下人才愚蠢，无知。（怒气冲红了脸，眼睛像着了魔一样，血红血红）
b c捡了皮球，想表示厌恶和鄙夷，但表情却是惊恐和胆怯
娜娜 你们在干嘛 快一点，大家等着呢 （冲着bc说，眼睛却撇向杨阳。）
杨阳平日回家都是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只有今天脸上有明显的怒气，垂着眼睑，眼睛里流露出失望。
杨母 怎么了，今天，不高兴了？
杨阳（坚决）我不想上学了。
为什么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
没有，就是不想去。（话语中有些不耐烦）一群傻瓜。
杨母 阳阳，你现在不能再任性了，你爸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我们家也不比从前了。（说着眼泪流出了，嘤嘤的哭了）
杨阳别过身去，影子里倒影出悲伤。
四
王翠 娜娜你二哥从城里回来了，二叔叫你去他家吃饭。
娜娜打小就和二哥感情要好，二哥去城里工作后，每个月回家一趟，都会给自己的堂妹带点城里的小玩意。
娜娜 哦，编完这一个，就去。（欢呼雀跃）
娜娜上了楼，推开门 二哥 你回来啦！（却见熟悉的房间里站着陌生的人，正是杨阳。）
两人相对木讷，沉默
金祥 我在楼下，娜娜。
娜娜 哦，就来！兔子般跑下楼。
金祥 这么惊慌干嘛？
娜娜（不好意思的挑了挑眉）我—不小心认错人了。
这么久不见，连你二哥都不认识啦。
娜娜 哥，楼上住的是…
金祥 楼上的屋子租给了杨姓一家，反正我也不常住，空着也是空着，我现在跟你二叔住一屋，你也别毛毛燥燥就往楼上跑，吓着人家，人家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斯文得很。
娜娜 （点点头）恩，知道了。二哥你这次回来给我带什么好玩的啦！
金祥（笑答）就知道你惦记着这个，在屋里呢。
一起走进屋。
娜娜 （眼睛里放着光）喔，好好看的一顶风筝啊！比我自己做的好看多了。拿起猫头鹰样的风筝。
杨阳猫着身子，坐在台阶上似是听着兄妹俩的谈话，但思绪却飘到千里之外，他不曾放过风筝，在他曾经的世界里，风筝算不得一份礼物，他常常收到巧克力，玩具车，甚至有直接的红钞票…
五
王晓 王俊的女儿，也是他的学生，和金娜娜同班
天空微微泛白，月亮还未隐去，也没了光彩，庄稼人起得早的，已经在地里忙活了。快要立冬了，看家狗躲在自己的狗窝里，向外探着头，似乎感受到刺肤的寒意，一个激灵，又缩回窝里。学校好像还在睡梦中，看门的大爷，开了门后，便没了人影，想是回家睡回笼觉去哦了。
吱呀一声，木门蹭到门框，开了—
王晓 （手扶着门把，头先探进来，看着娜娜）娜娜你又第一个到学校？
娜娜 我家里学校最远，所以每天出门最早，来的也就早了，哪像你住学校里，真方便。（表示羡慕）
王晓（万般不愿意的样子）是啊，自己的爸是自己的老师，作业也比你们的多
娜娜 我也想每天做作业，可是家里的活太多，不得空。（掏出语文书，开始读起来，并努力改正自己的方言口音，可是听起来更奇怪了）
王晓 你怎么了，故意的吧，真好笑。（嘲笑）
娜娜（脸红）
王晓（似在回味）说起读书，杨阳读的真好听，不知道城里人是不是都这样读书，但就是不爱说话，浪费了好嗓子。
娜娜此时也想起了他的声音 像风过竹林般清脆。
王晓 他今天不来上学了。
娜娜为什么啊？（惊）
王晓 我爸说他妈妈生病了，他给学校打电话就说在家照顾自己的妈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娜娜（继续追问）那他爸爸呢？
王晓 不知道啊，我爸也没见过他爸爸，只有他妈妈领他来办转学手续，说是在城里打工，工作忙。好端端的城里人往乡下跑，肯定没好事。哎，你没听b说嘛，他爸好像坐牢啦…
娜娜（敢忙打断）别瞎说，c那都是听人瞎扯的，不好好学习，就听大人们闲扯。嘴上说不信，心里还是有些疑虑。
六
傍晚，王翠坐在后院依旧编织草席，几只鸭子绕着堆积的草席嬉闹，王翠怕鸭子的粪便落到草席上，连忙用手赶到一边，去，去，去—见娜娜回到家，正好让她把鸭笼拿过来
娜娜（一进家门，撂下书包）妈，我去趟二叔家。
王翠（欲脱口的话噎了回去，又补一句） 前几天不刚吃过饭吗？
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二叔坐在门庭，掰着玉米棒，哼着调儿。
娜娜 二叔，二哥，在家吗？
二叔 你二哥下地去了，一会儿回来，有啥事啊？
娜娜 没事，我在这溜溜，等着他。
来回度了几步，便顺着台阶上楼了，轻手轻脚，怕惊扰到谁。
阳台上，杨母正炒着菜，穿着一件淡青色长裙，头发是染过的金发搭在肩上，但因长久未打理，已失了色泽，身材消瘦但却是好看的。
娜娜与她撞个正着。
娜娜 阿姨好！娜娜抢说。
杨母 （笑着却显疲惫）小妹妹你好！你是这家的亲戚吧。来这玩？
娜娜 恩，这是我二叔家。
杨母虽然憔悴，但却不似生病，做饭炒菜，依然很麻利。
娜娜用余光扫了扫屋内。
杨母 小妹妹，几年级啦！
娜娜 初三 （答的得干脆）
杨母 我家杨阳也初三呢，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微微笑）
娜娜 我跟他是同学，学校就一个初三班。
杨母 奇怪他怎么还没回来，都吃晚饭了。
娜娜 （试探性的说）阿姨，杨阳 今天没来上学。
杨母（反应激烈）什么？没去学校，这孩子。
杨母神色匆匆，一时慌了神，锅铲也不知放哪为好。他跑哪去了呢！
娜娜 阿姨，你先别急，村子我熟，我去帮你找他回来。（自责）
杨母 好好，谢谢你！我俩分头找！
蹬蹬蹬，两人跑下楼。王大山满脸疑云
娜娜 二叔，我不等二哥，明天再来找他！
二叔 咋了？
没有回声
杨母 孩子，你上西面，我去东面。
娜娜好！阿姨，不用太担心，会找到他的，村子也不大。（娜娜想让她放宽心。）
田地里并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建筑，只有这些农作物密密麻麻，杨阳就待在其中，卧在田埂上，植物的香气让他很舒心，没有争吵，没有喧嚣，只有些昆虫的啼叫，还有风吹过，叶子秸秆摩擦的声音，难得心愉，想着以后要常常到这里来。
娜娜 杨阳，杨阳同学…哎呦！（像是绊倒什么一样，栽了个大跟头）
一个身影从背后巍巍站起来。
杨阳 你没事吧。
娜娜没事，还好这里地软。（指着草地，尴尬的笑）
杨阳 你找我。
娜娜 恩，不是!你妈妈着急找你呢。那个，对不起，我不小心跟你妈妈说了你没来上学。（低头）
杨阳 我还以为能在这里会呢。（叹了口气，遗憾却不责怪）
娜娜 我们赶紧回去吧！你妈妈很着急。
娜娜走在前面，凭借着本地人的身份，像个小导游一样，领着迷路的人回家。
杨阳 金娜娜！
娜娜 （疑惑，惊讶）恩?
对！我叫金娜娜，你认识我啦！（硬生生挤出的一句话）
杨阳 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不符合男生的娇滴滴的声音）
娜娜放慢了脚步，与之并肩走。
天色愈来愈黑，晚风顺着麦浪送过来，有些微冷，乡间的小路石子较多，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两人有时擦着衣角，有时不小心踩了对方的脚。彼此的沉默让这段回家的路，尤为漫长。
啪 微弱的亮光在夜中绽放。
娜娜那是什么？（好奇）
杨阳（淡然）这是手机。
娜娜 手机啊！我见我二哥用过，听说这个很很贵啊！
杨阳 我不知道这值多少钱，我们那有很多人用，很方便。
娜娜此时内心翻腾着从未有过的自卑感。
杨母 阳阳，你去哪了？（焦虑而颤抖的身姿）
一见到自己的儿子，一把抱在怀里，只有担忧，没有责怪。而乡下人的爱总是隐含在表面的责骂背后。
杨母 谢谢你呀，小妹妹去我家吃晚饭吧。盛情邀请。
娜娜 不了，阿姨，我该回家了，过会儿她该急了。
杨母（感激）我送你吧。
娜娜 这里离我家挺近的，就几步路。说着颠颠颠地跑走。
杨母 （啍告）阳阳，以后不准这样了，明天好好去上学。（两行泪从眼睛流出）
杨阳（自责）妈妈，你别哭，我明天去上学就是了。用手轻轻地擦着母亲脸上的泪珠。
七
课间，多数孩子都已出去玩耍了，教室里只有三三两两个学生，其中就有杨阳，金娜娜。
娜娜怀里抱个东西，悄悄走近杨阳，杨阳一如既往的挥动着画笔，画着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娜娜（低声） 给你，素描纸。
杨阳（抬起眸子）给我的?
娜娜 上次见你在杂货店没买着，我二哥前些天进城里，我就让他带了几张。
杨阳（弯起嘴角，接过）我确实挺需要它，谢谢!
娜娜（憨笑）不客气，对你有用就行。（看着他摊在桌子上的画）你在画什么啊？
杨阳 没什么，就随便画画。
娜娜（盯着一张看）这是花瓶吗？
杨阳 那是向日葵。
娜娜 不是花瓶里插着向日葵吗？
杨阳 无语
娜娜（囧）不好意思，我不太懂这些艺术，只是觉得好看。
杨阳 （继续画着）你说的没错，只是每个人有自己的角度。
娜娜 你可以教我吗？
杨阳（蹙起眉）这个—我恐怕教不了。
娜娜 为什么?我会很勤奋的。
杨阳 可我并不是专业的，只是随便画着玩，不会教人。
娜娜 那你教我读书吧！这个你肯定会。
杨阳（惊愕）哪有人要学这个的呀！
娜娜 （坚定）你读书好听，我们都知道，我想跟你一样。
杨阳（挤了挤眉）
尖锐的铃声响起，学生一窝蜂的涌进教室，娜娜也赶紧回到座位上。
娜娜（回头，压低声音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杨阳（呆住几秒）哦
王晓（对娜娜）你俩说什么呢？
娜娜 额，没什么（嬉笑）
王晓 老师来了
娜娜立马回过头，端坐好
a 起立
齐声 老师好!
八
（杨阳家中）
杨母 这几天学习怎么样，还跟得上吗？
杨阳 就那样。
杨母 阳阳，在学校不要太孤僻，多跟同学们交流，上次那个金家姑娘是你同学吧，我看她性格挺好的。
杨阳 妈，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
杨母（眼神忧郁）家?怕是回不去了。这不是挺好的嘛，安安静静。
杨阳 那爸呢？
杨母（声音颤抖）你爸…（勉强挤出笑脸）你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杨阳 （哭腔）爸爸，真的坐牢了吗？
杨母 他会回来的，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懂。（刻意回避儿子的问题）
那是杨家最黑暗的一天，凌晨，杨建州急忙赶回来收拾东西，高雪闻声，从卧室里走出来。
高雪 你怎么才回来?
杨建州 （急迫）来不及，快收拾东西，走!
高雪 走，去哪？阳阳还在睡觉呢
杨建州 哎呀！赶紧叫起来啊！
高雪（追问）到底怎么了?
杨建州窜头窜尾，翻箱倒柜，拿着各种证件，现金，手抖个不停。
高雪见状也觉得紧急，也问不出所以，便帮着拿了个箱子，捡起散落的文件。
不多时，便传来，越来越近的警车声
杨建州（绝望）完了!
高雪（惊）到底发生什么是了！
两个穿警服的人推门而入，直接拷住了杨建州。
高雪（嚎叫）你们这是干嘛！
一警员（严肃的板着脸），杨建州私吞公款，拖欠工资，并企图逃跑，我们是依法办事。
高雪像被石头砸中脑袋，半天回不了神，只呆呆地说 不可能，不可能…建州，你说话呀，是他们弄错了对不对？
杨建州此时竟无话可说，躬着身子，像驼着千斤铁，乖乖跟着警察走，回望一眼自己的妻子，只留下一脸无奈和来不及道明的歉意。
高雪（嘶哑）建州…（摊倒在地）
卧室细缝里透过一双眼睛的光亮。
杨阳心里惦记着父亲，天天盼着父亲回家，然而母女都心知肚明，从杨建州被抓那天，这个家就注定不再完整。
杨阳（收了收情绪）妈妈，我先睡了。
杨母 还没吃饭呢？
杨阳一头扎近了被窝，不想让母亲看见自己的眼泪，放肆了这一晚的软弱，明天要做一个男子汉。
九
今天轮到学生a与杨阳值日，学生a刚刚得知这个事情，马上努着嘴，一脸不愉快。
a（对值日长）我不要跟他一组。（斜眼看着杨阳）
值日长 为什么啊？可是就剩你两这周没值日了。
a （气鼓鼓）反正我就是不要跟他一组。（心里一直记着踢足球的事）
娜娜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明明是你不对在先，说别人的坏话，还这么记仇。
a （无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哼）
娜娜 （对值日长）那把我安排跟他一起吧。
值日长 可是你前天才刚值日完。
娜娜（微笑）没关系的，就扫扫地吗嘛，不费力的事。
a（怒）娜娜，你跟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娜娜（反问）是你不愿意值日的，我可是帮了你。
a无语。
杨阳走进教室，看见三个人挤在黑板前，瞥了一眼黑板上的值日生表:金娜娜，杨阳。并无表情，扭头走过。
a（不屑） 拽什么拽。
娜娜有些失落。
最后一声响铃，孩子们像欢脱的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此时的教室里只有杨阳和金娜娜俩个人。
娜娜像往常一样，先架起板凳，然后拿起角落里的扫帚，从第一排开始清扫。
杨阳慢悠悠的收拾好书包，搁进桌肚里，走到墙角，拾起另一只扫把，从最后一排扫起。
娜娜动作用力，以致灰尘扬起，呛了一嗓子，咳了好一阵。
杨阳动作悠哉，不紧不慢，聚拢垃圾，铲入簸箕，倒进垃圾桶，一气呵成。
难以想象，两人沉默的值完日。
杨阳抽出书包，跨在腰间。
娜娜（打破沉默）等等!
杨阳（淡淡）还有什么事?
娜娜 你不会忘了答应我的事吧。
杨阳挑起眼角，以示疑问。
娜娜 哎呀！你不是答应过，要教我读书的吗？
杨阳（脸皱起来）现在?
娜娜 恩
杨阳（脱下书包）
娜娜 我们别再这了，一会儿叔叔要来锁门了。
杨阳 那去哪？
娜娜 （兴冲冲）跟我来。
杨阳跟在她身后
娜娜 你快点啦！
杨阳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走着，娜娜一副要急死的样子。
他们绕过学校，到了一片天地，是村民耕种的地方，因为已过了秋收时际，稻田了里已没有了密密麻麻的稻谷，只种着些低矮的白菜，杨阳是认识这里的，因为他第一次逃课，来的就是这里。他们继续走着。
娜娜（频频回首） 别跟丢了
杨阳（不耐烦）到了没
娜娜（走到几棵大树前停下脚步）到了。
这几棵树后竟有一座小木屋，可能是树的遮挡，杨阳好几次逗留这里都不曾发现。
娜娜 （欢喜）我们进去吧。
杨阳（自喃）我竟不知道。
娜娜 这个屋子是村里几个伯伯建的，以防遇见大雨，粮食运不回，就先放这里，平常一般用不着。
屋子没有窗，只有一扇木门，里面堆了些柴草，正中间有一张积满灰尘的桌子和几把椅子。
娜娜 坐吧
杨阳（看着乌黑的椅子，岿然不动）
娜娜（会意，从包里掏出一张手帕来，仔细擦着）可以了。
杨阳（勉强坐下）你要我教你什么？
娜娜 我想让你教我读《望江南》，我很喜欢这首词，但是就是读不好。
杨阳 那我读一句，你读一句?
娜娜 （点头）好的，好的。
杨阳 梳洗罢
娜娜 梳洗吧
杨阳 是"罢"不是"吧"（像教小孩子牙牙学语，有些难以置信）
娜娜 梳洗罢
杨阳 独倚望江楼
娜娜 独倚望江楼…
十
王翠（愁）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我一个人咋编完今天的活。
娜娜（高声）妈，我回来了！
王翠（愠色）怎么才回来，耍哪去了!
娜娜（极力辩解）我跟同学去学习了，人家免费给我辅导。
王翠 （责怪）上课没学习吗？还要下课辅导。
娜娜 上课当然学习啦，我就想多学点。
王翠（不悦）以后早点回来，这些活都忙不完，你还只顾学习。
娜娜搁下书包，抱了一摞草过来，蹲在地上，一根一根，熟练的编起来。
王翠（继续说道）你也不小了，也知道咱家的情况，读完初中，也没钱再供你读书了，到时候你就得打工，多帮济家里。
娜娜（阴郁）可，妈，我喜欢读书，我想读书，我想再读下去。
王翠 你可能考上高中啊?
娜娜（干脆）能。
王翠 （阴沉）到时候再想办法，今晚多编几张，明天拿到批发厂。
十一
今天是个艳阳天，阴了好几天，终于迎来了好心情，家家户户把自家的被子，鞋子，拿出来晾晒，一时间，花被子连成一片，树与树间拉起了一到长长的围墙，鞋子也组成了千军万马，堵住了路口。
杨母 也将几张被子从楼上抱出，纤细的四肢，夹着被子，几乎是拖着被子下了楼来。
金大山（见状）来来，我来吧！（顶起被子，一撂，架在了晾衣绳上。
杨母（含笑）谢谢大哥!
金大山（堆着皮肉笑）城里的娘们不会干家务吧。嘿嘿
杨母 大哥!我们也要做些家务，但城里地方小，没这么晒过被子。
金大山 我们这都这么做，你要习惯哈！
杨母只笑笑，然后捋着被子，左拍拍，右拍拍，露出了小蛮腰，也不自知。
金大山勾勾地盯着看，心里酥酥的。
金大川和女儿金娜娜串门来。
金大山（听见弟弟的咳嗽声，收了神，赶紧迎上门去）大川，你咋来了。
金大川（呵呵）我来给你送一篮菜，刚从地里摘的，娜娜说要来串门，咱父女俩就一起来了。
娜娜 二爸好!
金大山（拍着她的脑袋）长个了。
杨母 以为这家来了客人，不便打扰，准备退到楼上。
娜娜（对杨母）阿姨好!
杨母（定睛）诶，小姑娘是你啊！杨阳在楼上做作业，要过去一起玩嘛！
娜娜（像是说中什么，偷笑）阿姨，我一会儿就去找他。
杨母点点头，上楼去。
金大山 那孩子跟你是同学?
娜娜 恩，我们是一个班呢。
娜娜（对金大川）爸，我过去喽。
金大川 一会儿就得回来啊。（补道）别喳喳呼呼，在别人家要懂礼貌
娜娜 好嘞。（跑开）
金大川 二哥，这娘俩是打哪来的呀？
金大山（压着声）听说是丈夫有问题，进去了，两人无依无靠，到这来了。
金大川（惊）那你也敢带进来。
金大山 我起初也是不答应，但她带了封我家姑娘写的信。闺女说，对她有恩，得帮她，这不也看着可怜，才收留了他俩，好歹也赚了个房租钱。
金大川（咳了几声）看着也像老实人，她丈夫是犯了啥事啊？
金大山（叼着烟）好像是做生意失败了，欠了一屁股债。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啊！是户有钱人家，用的都是顶好的东西。
金大川 一个女人带个孩子，怕是长不了多久。
金大山（撇着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他们用的，穿的，村里哪户有这条件，我还瞧见她家孩子手里拿着手机呢。
金大川（惊叹）还有这东西呐。
十二
娜娜（走近）你好啊！杨阳。
杨母 阳阳，你看谁来啦！
杨阳（稍稍抬起头）你怎么过来了。（像是疑问，又像是一句简单的招呼）
杨母 娜娜说，过来找你玩。（对娜娜）进去吧！
娜娜走进杨阳的房间里，杨母则去了厨房。
娜娜 （惊叹）这些都是你读过的书啊！（看着柜子里的一排书）
杨阳（骄傲）这算什么，我以前家里书多了去了。
娜娜 你以前的家是什么样的啊？
杨阳（支吾）以前的家…家再也回不去了。
娜娜 你们不是搬家了嘛，现在住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呀。
杨阳 这里，我的家，不，不是…
娜娜（不明白）你不喜欢这里吗?
杨阳（坐在书桌前，又开始描摹，作画。也不在说话）
娜娜觉得无趣，便东张西望，左瞧右看。
房间里家具不多，但是很整洁，摆放的多是书籍和一些画作，床边茶几上，一个水杯，一个小闹钟，还有一张照片，三个人，杨阳，杨母，还有一位中年男子，想必就是杨阳的父亲。
娜娜（立在杨阳背后）有笔吗？
杨阳（头也没抬，随手抽出一支笔）
娜娜 有纸吗？
杨阳（抬起头）你要纸笔干吗？
娜娜（喃喃地说）我想学你的画。
杨阳 啧啧（找来一把椅子，挨在自己旁边）你坐着吧！
娜娜（开心）谢谢！
杨阳 我只是觉得你太吵了。
娜娜（挤着眉眼，吐舌头）
娜娜挨在杨阳的旁边，学着他的手法，一笔一笔的挥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起笔，但最后的图形天壤之别。
娜娜（泄气）为什么你画的人就很好看，我画得就像火柴棒堆起来的。
杨阳（嘲笑）你还会用火柴棒堆人，厉害啊！
娜娜（撇着嘴）你居然嘲笑我。
杨阳 是你自己说的呀。
娜娜 哼（故作生气）
杨母在厨房里听见他们有说有笑，甚是喜欢。
杨阳（抓着她的手）脸应该这样画，才会生动。
娜娜（手心微微出汗）是唉！你真厉害。
杨阳（得意）你自己试试。
娜娜 大差不差的画了个差不多的轮廓，又点了两个圈圈。
杨阳 这是什么？
娜娜 眼睛啊，不都这么画的嘛
杨阳 眼睛?好吧，既然是眼睛，你至少也得画差不多大的呀。
娜娜（托着脑袋，看着他）你要是看不惯我，就教会我呀。
杨阳（偏着头）你就别难为我了，以你的资质…
娜娜（不服气）我怎么了，我会很努力的。
杨阳（摇着头，笑）
娜娜（自言）我自己学。你可别忘了，值日那天教我读书。
杨阳（皱眉）你还读不好那首词吗？
娜娜 那个读会了，还有别的呢（想着到时候顺道让他教自己画画）嘿嘿!
杨阳 你笑什么？
娜娜 没…没什么
杨阳（看着她天真的样，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傻样。
金大川(插着腰在楼低底子喊道)娜娜—回家喽
杨母(推门近)姑娘，你爸爸叫你呢！
娜娜 哦，(回应)听到啦！(略有不舍，对着杨阳）那我走了。
杨阳 快走吧，烦死你了。
杨母(责备) 怎么说话呢。
娜娜(嬉笑)烦我也没用，明天学校见。
杨母 杨阳快送送人家。
杨阳 不动。
娜娜 阿姨不用了，那我就先走了。(撇了一眼杨阳)
杨母(跟着走到楼下）有空常来玩啊。我们杨阳比较害羞，没什么朋友，有时候说话也不经大脑，但是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娜娜 阿姨，我知道，杨阳是个好孩子，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
杨母(开心的笑)那就好，那就好。
金大山 娜娜要走啦！(对着娜娜说，眼睛却分明落下杨母身上）
金大川 那哥我们这就走了。（牵起娜娜的手)
娜娜 大伯再见。
杨阳透过窗户看着他们离开。
杨母走了两步。
金大山(赶紧追上)杨家妹子，我家里有些南瓜饼，你要不拿上些跟孩子一起吃。
杨母(推脱)不用了大哥，我们吃过了。
金大山(抓着杨的胳膊)别别，跟我客气啥，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拿些吃吧！
杨母(用力扯出胳膊，挤出笑）真不用了大哥，要不下次我做桌菜请你和娜娜一块过来吃。
金大山将(手插进裤兜 )城里人都这么客气干哈，太见外了。(故作惋惜)
杨母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我请客，让大哥尝尝我的手艺。
十三
小木屋里
娜娜 杨阳。你就教我画画吧。
杨阳 不行，我教不了你。
娜娜(嘟着嘴)为什么啊？
杨阳(撇着嘴）因为你程度太低。
娜娜(哼)你瞧不起我。
杨阳看着她，只觉得好笑，严肃的脸立刻垮下来。
娜娜 (灵机一动）下个星期日是我生日，你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行吗？(央求)
杨阳(若有所思)你想把这个当生日礼物?
娜娜(坚定)恩!
杨阳 再说吧。
娜娜 那你就是同意啦！
杨阳未语
回到家中，杨阳开始翻箱倒柜，想要找到些什么却什么也找不着。
杨母 你找什么呢？
杨阳(一脑门汗)没找什么。
杨母 都翻成这样了还说没找什么？
杨阳 妈，你知道女生喜欢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吗？
杨母(扬着嘴笑)阳阳，你这是要给娜娜送生日礼物吗？
杨阳 (惊)你怎么知道。
杨母 你是我儿子，我能不知道吗？(领着儿子走到自己的房间，掏出一个首饰盒，拿出一个粉色瓶装的东西)
杨阳 这是什么？
杨母 这是香水。
杨阳 女生都喜欢这个吗？
杨母 女孩子都喜欢吧，你爸当时…(回忆)拿去吧。
杨阳(拿起瞧瞧) 妈，这应该很贵吧，还这么新。
杨母 我也很喜欢娜娜，你就当替我也送了份礼物。她生日是什么时候?
杨阳 下周日。
杨母(笑)记这么清楚呢。正好，你跟她说让她们一家上我家吃饭，上次跟他二爸说好了。
小木屋
杨阳(从书包里拿出几张画)你就照着我的画吧。
娜娜 (欣喜)这是教程的第一步吗？
杨阳 算是吧。
娜娜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杨阳(反驳)这才不是生日礼物。
娜娜(失望)哦
杨阳 我妈让我告诉你，生日那天全家去我家吃饭。
娜娜 噢，那就是我大伯家呗，阿姨也知道我生日啦？
杨阳 哎呀，这不是重点，别忘了。
娜娜 好好好，这么多人给我过生日还是头一回呢。
十四
杨母早已备好一桌好才菜，亲自去叫了金大山。金娜娜也领着爸妈一起到了。
金家人和杨家人坐了一桌，乡下人和城里人坐了一桌。
杨母 今天是娜娜的生日，我就借这个机会，把大家都请了过来，先祝娜娜生日快乐，再感谢金大哥这些天对我们母子的照顾，我以茶代酒先干了。
金大山 咱们一个屋檐下，相互照顾是应该的，这么开心的日子，别喝水了，喝点酒吧(从怀里掏出一小瓶白酒，给四个人都斟上。
王翠 杨妹子是哪的人啊?
杨母 小地方，怕是你们都没听过。
王翠 你丈夫呢？没跟你们一起过来。
杨母(紧张)他…有点事。大嫂你常常我做的鸡，可还行？
王翠(也不好再问，象征性的夹了一筷子)
金大川拔着烟一句话也没说。
杨阳用筷子杵着空碗，不吃也不说)
娜娜 (不拿自己当外人，每道菜都尝了遍
王翠 (叨叨)你能不能注意点，书都白念了。
娜娜 阿姨你做的菜真好吃，妈，我吃饱，想出去玩会儿。(拉着杨阳一起走)
王翠 诶诶，你玩你的，非拉着别人干啥!
杨阳 妈，我也吃饱了。
杨母 嫂子，就让他们去玩吧，孩子们可能不愿跟大人待。
王翠 才多大啊！就成天出去野。
金大山 这两孩子是同学，关系好，天天一起玩。
杨母 是是是，我家杨阳不爱说话，多亏娜娜跟他做朋友呢！
王翠 这个年纪还得好好学习，不能整天想着玩。(眼色递给金大川)
金大川 杨妹子，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
杨母 阳阳还挺听话的，有时候大山个哥也救济着我们，日子也不苦。
金大川 你在这常住吗？
杨母 不在这长住，过段时间就带杨阳回老家去。
王翠 又夹了几筷子，然后便抱着手(脸色是不悦)
金大山 (一边酌着酒一边说)杨妹子的手艺不错。想当年，我在城里做着买卖，天天和人应酬吃饭，但还是觉得家里的地种出来的粮食好吃…
十五
杨阳(托起一瓶香水)给你!
娜娜 （又惊又喜）什么啊？
杨阳 你的生日礼物。
娜娜（捧着）好漂亮的玻璃瓶啊
杨阳 什么玻璃瓶啊！这是香水！
娜娜 香水？很贵吧，那我还是不要了。
杨阳（生气）给你的就是你的，不喜欢就扔了！
娜娜 （解释）不不不，我很喜欢，只是……以前只听说城里的小姐，而且是很有钱的那种，才用得起这个。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呢！
杨阳（恢复平静）这也是我第一次送给别人生日礼物，我妈说就当我替她也送了一份，你如果要拒绝就直接跟说吧。
娜娜 （有些羞涩）阿姨对我真好，你也是。
杨阳（快乐）我们是朋友啊，好朋友之间不都是这样嘛！
娜娜 朋友！你说好朋友，这还是你第一次承认我们是好朋友呢！
杨阳 （笑了）你真傻，如果我没有把你当我的好朋友，我为什么要教你读书，教你画画，还请你吃饭。
娜娜 我还以为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呢。（一本正经）杨阳同学，从今天起，不准忽视我，不准嫌我烦，要多跟我说话，多教我画画，因为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啦！
杨阳（半开玩笑）那咱们还是别当朋友吧！
娜娜（着急）不行，不行，不能反悔，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你要是不理我了，我就告诉阿姨（得意）
杨阳 金娜娜，你可不要太过分，仗着我妈喜欢你，敢跟我这么横。
娜娜 哎阳阳，你今天我奇怪啊，话怎么这多了。
杨阳 我有，嘛，我不一直是这样嘛
娜娜 你有，你以前都对我爱搭不理，今天居然愿意跟我吵。不过，（天真的说）我喜欢这样的你！
杨阳 脸颊微微发烫，在黑夜里，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
十六
饭桌上
杨母 （客客气气得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夹了菜）
王翠 我看也尝了妹子的手艺，天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金大川 娜娜还没回来哩！
金大山 急什么呀！我看你们也没咋吃，别辜负了杨妹子一番心意。
王翠（不听，走到门口，向着黑夜，扯着嗓子）娜娜！娜娜！回家喽！（没有回声，转而回来）大川我们赶紧出去找找！
金大川 嗯（拍拍衣服起身）
金大山 这么大点地方也丢不了。
杨母 是啊！要不在这等两孩子回来吧！
金大川 不了，天是晚，该回去了。
杨金母（拦不住，眼见两人离去，屋中只剩王大川与高雪，王大川也没在吃，酒倒是喝空了，高雪开始收拾碗筷。）
金大山 妹子，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啊！
杨母 还行，阳阳是个听话的孩子。（收拾着王大山眼前的碗筷，突然被抓住了手腕，惊慌）大哥，您喝醉了吧？
金大山 (身子前倾）我是醉了，被你给迷醉了，大妹子，你要不跟了我吧，我照顾你们母子。
杨母 （努力阻挡王大山越来越近的身躯）你喝多了，我已经结婚了。
金大山（轻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丈夫早就进牢房了，哪还能回来、（脸贴上去）你还是从了我吧。
杨母（费力推搡）滚开！
金大山（撞到桌子上，碗碟碎了一地）你还长力气了，我不信治不了你。（如饿狼般扑上去）
杨母百般嘶吼抗拒，却始终逃不开这野兽的魔爪，情急之下，朝着脖子处狠狠咬下去。王大山嗷嗷直叫，触着痛处，发现一手血，更是愤怒，对高雪一顿拳打脚踢。杨母毫无反抗之力，摸着碗渣就挥过去，王大山酒醒大半，躲到门口，杨母拼命得关上门后，摊倒在地抽搐痛哭，王大山狂踹怒骂。
邻里 两口子吵什么吵，人家还要睡觉！
金大山（害怕惹来邻里，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臭婊子，疼死老子了！
十七
王翠 娜娜！
娜娜（对杨阳）我妈叫我，我得赶紧走了。
杨阳 那你快点回去吧。
娜娜 明天学校见。
杨阳 （微笑）学校见，注意安全。
王翠 （越喊越急）娜娜！
娜娜 听到了，妈！马上回！（对杨阳）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杨阳欢喜
王翠 怎么现在才回来，跟那孩子野哪去了。
娜娜（赶紧把香水塞进口袋）没去哪，就在街上走。
王大川 行了，大晚上的，洗洗睡吧！
王翠 以后别跟那孩子来往了。
娜娜 为什么啊？
王翠 那家人不是什么好人。
娜娜 不！杨阿姨和杨阳都是好人，对我也很好。
王翠（坚决）他家人人品有问题，不准跟他们接触，听到没有。
娜娜 （眼红红的，欲哭）我不同意！
王翠 你要是不听话，明儿不要去上学了。
（对王大川)你平时也不管她，瞧她现在这臭脾气。
金大川 行啦，你不能好好说嘛。
十八
杨阳（信步走到家门）妈，我回来了！
（无人应，门也推不开，但是屋里的灯确亮着，透过缝隙，看见屋内一片狼藉，觉着不对劲，撞门而入。）妈，你怎么啦？（看见杨母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神空洞，面部红肿，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杨母（呆滞）我们走，走……
杨阳（哭泣）妈，我是阳阳啊，你到底怎么了！
杨母 我要去找建刚，找建刚。
杨阳 好好，我们离开这里，去找爸爸。
第二天，娜娜怀着心事去学校，却始终不见杨阳，下了可去他们家，屋子乱七八糟，柜子开着，衣物都不见了。
娜娜（惊慌）二伯，二伯！
金大山（歪着脖子）干嘛！
娜娜 杨阿姨一家去哪了？
金大山（没好气）谁知道他们去哪了，臭娘们最好永远别出现，你以后也别来找了。
娜娜（被王大山的态度震惊到，觉得天旋地转，一切都变了样。）昨晚大家不还一起吃饭了吗？
金大山 这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走了也好，省的闹心。
娜娜 走，他们走了。（不敢相信，只一晚上的时间，所有的美好都不见了，只听的到怒骂，这像一场噩梦，叫人胆寒）
杨阳再也没有出现过，金娜娜甚至怀疑他是否出现过，所有人都无比习惯他的离去，只有那瓶香水那么真切的存在着。
十九
王翠（收拾屋子，无心打翻了娜娜的小木盒）这是什么玩意？娜娜！娜娜！
娜娜 妈，什么事？
王翠（阴沉）从哪弄来这么个东西！
娜娜（看见母亲手中的香水，急切）妈，这是我的香水！
王翠 什么玩意？香水，你怎么有这么个害人的东西！
娜娜 （争辩）它不害人，它是我的生日礼物。
王翠 你这孩子，小不点哪能使得香水，谁给你的？
娜娜（支唔）
王翠 你咋不说了，（急躁）是不是姓杨的那小子给你的。
娜娜 妈，你快还给我吧。
王翠 这东西会害了你，你还护着，不想好了！
娜娜 不会的，妈，它就是个礼物。
王翠 小孩子家，收什么礼物，这外来的东西没啥好的。这姓杨的走了还来害我家闺女。（盯准门口的池塘，使力丢去，叮咚一声，沉入水中）
娜娜怔怔地望着点点波澜，失了神。
王翠 愣着干嘛！今天的草席编完了吗？养活自己才是要紧事，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只会害人。
这会儿，王大川还在田地里卖力的挥着锄头，这就是庄稼人的事。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