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他们

  我的老家在江苏淮安，一个充满浙江小商小贩的地方，浙江人喜欢出去做生意，这大家都知道。只不过听惯了浙江富商大贾之事，大家常常对浙江小贩的生活不是太了解。

  就有这样的他们一家就住在我的隔壁。

  这家浙江人以做被子为生，喜欢做梅菜肉饼，也总喜欢分一半给我们家吃。他们家有两个儿子，所以小小屋子里面常常被大大的机器和四个人占满，夏天时非常闷热难受。有的时候这家的男人喜欢和我爸爸一起喝酒，买上猪头肉和一堆凉菜再加几罐啤酒，心事有的时候就在这么一顿饭中打开了。

  大儿子今年有12岁了吧，我见过的次数不多，两年前就送回浙江念书了。因为从小就跟爸妈一起出去漂泊，至今不会讲浙江话。但是每当别人问他是哪儿人时，他总是骄傲的回答，

我是浙江人，明亮的眸子透露着自豪。二儿子很小，今年也就5岁，长得特别可爱，明亮的眼睛还有雪白的皮肤。只不过被爸妈言行影响太深，时不时蹦出爸妈常说的脏话。子女是父母身上的倒影，当我第一次意识到这句话时就是在他们身上发现的。

  他们一家人，学历最高的就是大儿子，今年初一，因为父母两个都是小学二年级毕业。这样的父辈教育经历的不足直接导致了对子女教育投资的忽视，他们常常对厌学的大儿子说：不想念书就不念，跟爸爸一起去买被子，还能养不活你吗？我记得他们家大儿子10岁那年问过我一个问题：姐姐，童话书有哪些呢？我忽然有点呆住，不知道说什么。老二则更是没有正确的教育好，今年5岁了，一句话完整的意思都表达不好。不知道怎么和周五的小朋友怎么做朋友，常常被欺负也爱欺负别人，门口有小孩的邻居对于他总是避之不及。我妈也不喜欢妹妹和他玩。有的时候，这个小孩真的很让人心疼。

  有一次，那家浙江女人端着饭碗来我们家聊天，已在门边，就和我妈聊开了。正好我从楼上下来，就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你们平常不回家吗？好像除了过年很少看到你们回家”

  “回家回家，哪个不想回家哦”

  “家里现在还有谁？”

  “就剩一个老母亲了，还能有谁？统统都出去打工了，全都不在家，回去做什么？回家回家，哪来那么多钱回家哟！回去一趟，几千块就没了，哪个敢回，哪个敢回哟！”

  “家里老母亲呢”

  “我也想看啊，可是你望望他，哪回提到我妈不是咬牙切齿的，从来也不去望她。难过啊，难过又有什么用？”

……

  我的心忽然涨涨的，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似的，酸胀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