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恶意刷票,恶意竞争,体现本次比赛公正性,组委会决定,投票转化为分数规则为:
1~20名,计入总分为50分;
21~50名,计入总分为49分;
51~100名,计入总分为48分;
101~150名,计入总分为47分;
151~200名,计入总分为46分;
201~250名,计入总分为45分;
251~300名,计入总分为44分;
301~350名,计入总分为43分;
351~400名,计入总分为42分;
401~450名,计入总分为41分;
451~500名,计入总分为40分;
500名~1000名,计入总分为39分;
1001名~2000名,计入总分为38分。
评委打分为50分制,与投票分数一起计入总分。
评委打分将在6月1日~6月5日进行,具体分数查询办法会在6月8日前后在群里及大赛专题页面告知大家。
投票截止时间:5月31日23点59分59秒,最后提醒大家这是一次征文比赛,投票的目的只是想让大家的作品扩散,让更多的人阅读,请大家不要为了排名而去刷票,征文的最终获奖,和作品质量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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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旅行
作者:刘艳辉   学校:南华大学   阅读量:2063
排行:217   票数:297

    她成长在一个单亲家庭,和很多单亲孩子一样,很小的时候,父亲在她的生命中缺席。同龄人都嘲笑她是个没爹的野孩子,她本就内向寡言,而现在更加沉默,就连走路也都是低着头,望着脚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妈看了最多嘴上念叨几句,也没挂在心上。

    日子久了,她成了一个和别人说话都会脸红的人。

    她依稀地记得,她是有爸爸的。她的爸爸会拿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拍出特别漂亮的照片,她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个叫单反。所以那时候她特别崇拜爸爸,整天闹着要爸爸给自己拍,还暗暗决定长大后一定要当一个和爸爸一样的人。可是她的爸爸除了会拍照,什么也不会,自然赚不到钱,家里全靠妈妈给人当保姆养活,下班回来还得伺候这一家子。她的妈妈一直抱怨生活不公,家庭不富裕。久而久之,积怨愈深,在那天终于爆发了。她只记得那天放学回来,推开半掩半开的门,家里弥漫着浓浓的酒气,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撒了一地,还有很多摔碎的玻璃渣子。妈妈蹲在角落里,头发凌乱,肩膀一耸一耸的,腿上被划破的地方还在淌着血。她疯了似的扑上去,用瘦弱的臂膀把妈妈揽在怀里。母女俩眼泪再也止不住,相依相靠地坐在地上,就这样度过了一晚。那个晚上很漫长,黑夜吞噬了一切。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可能是哭累了,妈妈抱到床上的。清晨,暖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微风拂过窗帘,带来些许花香和泥土的气息。她从梦中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轻轻地推开房门,看到大厅早已变得干净整洁,妈妈梳着和从前一样的发髻,换了件干净的衣服,遮住腿上的伤痕,见她起床了,招呼着吃早餐。这一切似乎很美好,好像昨晚真的做了一个梦,但她知道,这是真的。

    那晚过后,她再也没见过爸爸,妈妈也很少提到他。他连同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一起消失了,仿佛他们从不曾来过。

 

    那晚过后,她更加懂事了,每天放学回来帮着妈妈做家务,煮饭,洗衣服,拖地样样做完后才回到房间写作业。上了初中,作业多的时候,常常奋战到半夜。她妈妈总是心疼女儿熬夜太晚,又恨自己没本事。可是没办法,两人相依为命。

    尽管再努力投入学习,她仍忘不了小时候的梦想,成为一名摄影师,拍出好多好多漂亮的照片。但她一直不敢和妈妈说,因为她知道妈妈是不会允许的,在她眼里,这些东西就是不务正业。这种想法随着她见识变得广泛越来越强烈,直到那个暑假。

    中考结束了,她毫无悬念地进了市重点,她妈妈热泪盈眶,觉得这些年的苦没白挨,女儿出息了比什么都重要。

    作为奖励,她妈妈说可以满足她的一个愿望,她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埋藏多年的梦想,希望妈妈给她买一个数码相机,最便宜的就好。说完后,她偷偷瞄了一眼,妈妈脸色骤变,“学什么不好,非要走那个死鬼的路,都是不正经的种!不准买!”“可是,您不是说可以满足我的愿望吗?说话不作数!”她低着头,摩挲皱巴巴的衣服,啪!清脆的一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妈妈的手颤抖地停在半空中,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俨然印着红红的印子,火辣辣的疼。先哭出声的倒是她妈妈,可怜的女人一直不停的责怪自己,眼泪顺着眼角的凹槽,纵横了沧桑的老脸,鬓角斑白的头发胡乱地贴在脸上,有的还被吃进了嘴里。“囡囡,家里的情况你也都知道,相机得多少钱一台啊?现在我们母女俩有的吃就不错了,眼看着你上高中了,花销会更大,我呢,又只有这个本事,我们活不起啊!”妈妈几乎是在哀求她。母亲的苦,她都懂,只是需要在理想和现实面前选择一个,只能选择一个,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要承受的太多太多了,她没有力气去纠结,反抗。

    这一次,她选择了放弃,选择了妥协。

 

    步入高中,紧张的学业如大山般向她压来,无论她再怎么努力,最终得到的连她自己也不满意。她变得迷茫起来,不知道学这些有的没的到底管啥用,特别在语文课上听到老师鼓励同学们培养兴趣,大学里面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以后一辈子为事业献出热情。她的兴趣是什么?她热爱的是什么?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真正想追求的人生早已在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灰飞烟灭,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她喜欢在夏天晚饭过后坐在操场上,太阳刚落下,一抹余晕还驻足在天边,淡淡的,浅浅的,就像她那个年龄的女孩见到男朋友时害羞泛起的红晕。身边一对对情侣挽着手,笑着走过。经过她的时候,笑声仿佛更大了,好像专门笑给她听的。操场这种是非之地并不属于她,可她还是想来,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任别人怎么笑话。或许她也渴望能有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难过的时候能把她抱在怀里,能和她一起开怀大笑。是的,她想恋爱了。但这个想法对于一个专于学习的呆子来说是多么疯狂和可笑。她算不上漂亮,最多属于清纯的那种。齐肩的短发,笑起来脸上挂着两个酒窝,158的尴尬个子,像她这种女孩满大街都是。爱情这种东西,不是想有就能有,想有就有的,不过是迎合生理需求罢了。

 

     这个人在高三那年出现了。

    他的出现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体育课下课后,她满足地咬着冰棍回到座位上,随便从抽屉里拿了本课外书翻开来看,一张照片不小心滑了出来。照片上的女孩着一袭白裙,乌黑的头发被微风撩动,划过脸庞,缠绕在细细的脖子上,安静地坐在洒满夕阳的操场,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画面太过美好,连她也心动了一下,定睛一看,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啊,照片背面工工整整地写了一排清秀小字 :“小麋,做我女朋友好吗?” 她一下子把 照片丢进抽屉里,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埋头继续漫不经心地翻着书,目光流连字里行间,但是心思却飞得很远。

    下了晚自习,同学们都走了以后,她小心翼翼的把照片又拿出来,捧在手心里,在照片的正面,就是她坐着的那块草坪上写着:“晚自习后,操场等你,不见不散!”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到底去不去呢?可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他喜欢我多久了,他长得帅吗?

    想着,抬头看看时间,呀,10点了,他不会走了吧?她冲出教室,一口气跑到操场。人已经不多了,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在跑步。今晚的星空格外璀璨,一弯月亮挂在最远的天边,草丛里还有知了,时不时掠过一只萤火虫。她急切地寻找他的身影,无果。也罢,就当没有发生过吧。身后一个人拍了她肩膀,“嘿,你来了。”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冲她微笑。那一瞬间,心被温暖的笑融化了。

 

    他们每天晚上都会相约去操场散散步,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跑上几圈,有时候聊聊这天发生的有趣和无聊的事,聊聊枯燥的学习,聊聊大学和以后。他经常开玩笑,说以后也要和另一半吃完晚饭后,一起去河边散散步,遛遛狗,坐在长椅上静静等待夜幕降临。而她总会脸红,笑笑不说话。

    直到这一天晚上,凉风习习,他们并肩走在河边,他又开起了那个玩笑,“这样多好啊,真想以后也能找个人和我一起过这样的生活,小麋,”“嗯?”“你愿意成为那个人吗?”她呆住了,这算表白吗?我该不该答应呢?高三谈恋爱这样真的好吗?要是让我妈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答应吗?答应吗?答应吗?看着他期望的眼神,她不忍拒绝,况且自己也渴望爱情的,不是吗?于是含羞地点了点头。他用他温暖的臂弯把她围在怀里,他的怀抱宽宽的,好像闭着眼睛就能闻到阳光的气息。美丽的脸庞贴在他胸前,听到强有力的跳动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冰冰凉凉的唇覆盖在她的脸上,慢慢的滑到嘴唇,蜻蜓点水的吻,又恋恋不舍地离开。夜光下,他深邃的眼眸清澈如水,温柔地看着她。

    她喜欢上这种感觉,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只是当她需要一个人的时候,他正好出现了

 

    第八次模拟考成绩一出来她就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老班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办公室,她低了头,红了脸。“这个月干嘛去了?自己弯着手指头算算高考还有多久,以前我以为你是重点大学的苗子,也把你当尖子生培养,可你看看,都滑到100名外了,解释一下!”老班的话掷地有声,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坎上,触碰到最柔软的部分。她依然默不作声。“是不是谈恋爱了?”她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出原因你就站在办公室门口,什么时候想通了来和我坦白!”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笨重的挪动步子,靠在墙上,直直的站着。

    当她被叫去办公室后,同一间教室的他急得团团转,他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受得了老班的质问,他是她男朋友啊,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保护她?听到路过的同学低声耳语,“她肯定是谈恋爱了,要不然怎么会退步这么大?但是像她这样孤僻的女生怎么会有人喜欢她啊?”他突然站起来,大拍桌子,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只有桌子被震得嘎吱嘎吱响。他眼睛红红的,“小麋是我女朋友,以后谁再敢议论她,我要他好看!”说完,他冲了出去,男生拉都拉不住,径直跑去了办公室。这下教室里又议论起来,“这么帅成绩又好的人,可惜了!”“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她们尽情地想象他进去后跟老班掐架的场面,有的笑,有的还兴致勃勃地跑去办公室门口,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听着。这下好了,这群高三学生们又有了茶余饭后的八卦,好像她们在乎的并不是学习,又或许只是喜欢将别人的情感故事当做释放学习压力的途径。

    许久,他和小麋出来了,小麋红着眼,而他却冲她满脸微笑。

 

    在教室里的人和她永远不知道老班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只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小麋身旁总有他的身影,下课后教她解数学难题,考试前教她答题技巧。小麋一直把这个当做爱情,因为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人是多么完美,多么温柔。有时候她也会趁他讲解题目的时候悄悄瞄他一眼,看的走神回不过来了,他就用手肘轻轻碰一下,“听懂了吗?”她总天真的笑着说,“还没呢,再说一遍咯。”

    最后几个月飞快的溜走了,走出考场的瞬间,她如释重负,只想立马冲到他面前,挽着他的手去河边散步,再也不用担心作业没有写完,下午还有考试,上课铃声会响,但她却会怀念那段时光,和他并肩走在夜色下的操场,咬着馒头读书的早自习,拎着开水瓶排队接水洗澡,抱怨总是停电,排队轮到自己的时候,喜欢的菜没有了。因为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一句对不起。

    夜色如旧,在相识的操场,他们并肩坐着。“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和你表白吗?”“不好奇,有些事情你想说就会说。”“我们分手吧!”他继续自顾自的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颤抖了一下,“我对你,其实谈不上喜欢,我的使命完成了,就该走了。”“使命?”“还记得你被班主任训话的那天吧?她后来又找到我,‘不是让你帮助她把学习提上来的吗?怎么反而退步了呢?’我这才知道,你喜欢上我了,而我只是想要兑现承诺,对不起!”她并没有多说话,出奇的镇定。曾经她以为的爱情,只是她以为而已,不过最后分别的时候,她还是说了一句,“谢谢。”起码在她需要朋友的时候,有人在身边,这对一个孤独了十几年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三个月的暑假无聊得让人想要学习,一些人选择整天在外浪,一些人报了很多兴趣班,一些人踏上了旅行的路,一些人窝在家没日没夜打游戏看小说。而她选择了在外兼职,工资不高,活又累,可她乐意,喜欢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情当中去。就像爱一个人,满脑子全是他。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会没时间想起他。当然,她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挣钱买到属于自己的单反。

    填志愿的时候,她没有听任何人的建议,选了一个很安静美好的城市,即使那个学校比她的分数低了许多,但是那里没有他,没有老班,没有熟悉的人。

        

    上火车的时候,看着月台上的母亲老泪纵横,她也象征性地流了几滴眼泪,但她并没有太多不舍,甚至还有小小的庆幸,终于要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终于要离开了。

    她提着笨重的行李,穿过拥挤的人潮,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蜷缩着。火车徐徐开动,离开了站台,渐渐加速。窗外景色往后退去,穿过田野森林,路过村庄,皑皑白雪,金黄稻谷,烈日炎炎,馥郁花海,火车路过了四季。

    她在窗前静静看着窗外,玻璃映出脸庞,旁边的人睡得呼呼大叫,她却毫无睡意,好像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清醒着,那种孤独又席卷而来,可她不知,另一节车厢里也有一个人在望着窗外,心里藏着一个小小的秘密。她下意识的抱紧书包,塞了耳机,放了最喜欢的夏小虎的音乐,强迫自己睡着。

“这场名叫人生的旅途,

哪里是驿站供我驻足,

不知不觉 开始羡慕,

花间蝴蝶飞舞,

上车下车 人往人来,

时间从不曾为谁等待,

车窗之外 像是倒带,

世界流入记忆的深海,

心中的爱 是否还在,

或已落在昨日的站台,

这个春天 依然精彩,

只是已不见那年花开。”

    音乐还在放着,火车空调还在开着,他走过来把一件衣服轻轻盖在她的胸前,走开了,她知道吗?嗯,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