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告诉过我自己,总有一天我会趴在自己的床上去写一本小说,把曾经的你们放到我所有的故事中,然后告诉与我共同居住的人,落在纸面上的所有字迹,比任何一条新闻都真实,比任何一首歌都写得感人。
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自然不会想到这一天提早的到来,没有谁在加速。这件事情从来都在某一天安静的等我。就像一个期盼过年的孩子,在除夕的那天晚上,从来不会意识到那是自己期盼了一年的时光。时光从来都是被动的等候,只是曾经的我们过于迟钝,低估了时间的重量和贯穿整个宇宙的时光。
我没有想过这个题目的含义,大概是好久之前从 一个电台那里听到的名字,像是人名一样的题目。一定不会太差,这大概也是,在未成年的时候自己的想法。从未去想过爬上一棵树,但愿是旁边灌木中的一员,有秋风的时候遍飘落在金黄色的田野。
竟然是成年后的第一个秋天,自然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而我已不复少年。曾经最头疼的作文便是无数次的童年趣事,后来明白大概只有童年去有资格用最单纯的笔触记叙一件事 。大学里的第一个秋天比我想象的要简单,我本以为是无数次的离别,火车站或是航空港,咖啡厅或是家门口的松树林。我本以为是最繁忙的秋天、是最煎熬的秋天、是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这样的秋天。时至今日,我才懂得这大概是最简单的秋天,只有也只可能有一件事情的秋天 。
有人说一次告别的结束时下一场相遇的开始,可那些拖着行李箱匆匆走出火车站的人 未曾驻足欣赏满城的华灯初上,便马不停蹄进行人生中下一场典礼。那不是一种信仰,更像是一种人云亦云的安心。同样是倚靠在宿舍的墙角,或是跨过校园的木桥,用最质朴的语音去呼唤数千公里外的另一个人、去呼唤那个本来是应该离你最近的人。可是,我已经离开你们太久太久。
太久,是从太古宙到第四纪、是从东半球到西半球、是从一段长篇小说的开头到结尾。没有人下过的定义,却从来都在亲身经历 18岁那年,远离家乡,独自行走在自己选择的城市,这座城没有我认识的人,那些表情丰富的脸上也不会写上谁是我未来在乎的人。我忘记来到这里的定义,这份阴差阳错一定是故事的一部分。我更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你们所有 人,就像有人问我,你那么依赖别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冷咖啡离开了杯垫,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
有生之年,大概总是要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大概总是要有一些在暮年时开玩笑般的谈资。我曾妄想成为编剧,却被告之自己只是一名演员,我的心中有一艘帆船,可我却不是它的海洋。
我相信去哪都会认识一群新的人,即使是留在离家最近的学校,亦或是跨过最漫长的大洋。命中注定的事情,就像初中高中恰好避开了所有我熟悉的人那般,这几天的我很安静 因为我预料到了它的漫长,我甚至可以不违心的说:我在这里挺好的 ,可我在哪里,不会好呢?
与你分别已17日,与你分别已14日,与你分别已21日,与这座城市分别,甚至也竟然是整整10天。好在我们生在同一个时代;好在我们拥有同一片暖阳;好在我们曾经相遇;而不是追悔莫及的为时已晚。人大概总要学会一个人行走,就像儿时第一次直立时家长们的欣喜若狂。真正的行走永远不应该因别人的目光而瞩目。天堂,从来不是拥挤的购物广场。
寝室连上无线的时候,我在想:我终于可以写日志。终于可以与你们更近距离的交流,即使我依然倚靠在我的四角天空,还未来得及读懂上一份三年的书籍,就必须进行下一次,类似于赶场的事情。你们明知道,我正在经历我最最害怕的事情,大概真正的长大就是一个刻意沉着的自己去安慰另一个惊慌失措的自己 。
只是我说,每天允许自己难过的时间只有早上那段起床到洗漱的时光,睁开眼的那一刻在不是最熟悉的场景。第一件事情仍然是与你们的早安,却又在担心,那些像柳絮般散落的你们。有没有看到本应该共同欣赏的朝阳,在意一个重要的人,就像点亮他所在城市的图标;就像听到那个城市的瞬间下意识的为之一颤;却不敢再去听一遍名字的回放。因为那座城市有我爱的人,所以我才会去在意那座城市的点滴。即使我知道,大概我是会被遗忘的,就像铅笔刻下的早安总有一天会彻底被最柔软的橡皮摸成橡皮灰,会被最幼稚的孩童扔进最肮脏的垃圾箱。
我不知道我会遇到这是困难,但我竟然毫无担心的理由。因为无论是什么困难我都需要自己去面对,为了下次的相遇,为了真正的陪伴。就像那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不晓得这陪伴的定义 因为现在的我并没有资格。
我说过最后一刻才会懂得谁是自己真正舍不得的人,我曾恨自己的迟钝,却又必须去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等待并必须去战胜无数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但我不曾抱怨过命运,因为出世,大概就是人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我想我是真的懂得,高考才是人这辈子最简单的事情。
我想再去杰伦的演唱会和你们全场合唱的第三次安可;我想每天下午骑着最快的自行车疾驰到操场与你们踢球到天黑;我想在最晴朗的天气进行我的第6次环城;我想与你再走在回到你家中的上坡来来回回;我想与你再次拿起台球杆边听你对姑娘的爱慕和对打球的抱怨;我想装扮成大人模样回到我曾经习惯到麻木的校园即使我已经真的是大人模样;我想行走在最熟悉的街区去偶遇那个嘴巴张成最大的你;我想与你像那天晚上环绕着门前的菜市场听那个男生与你的点滴。我想,回忆之所以被称为回忆,是因为在它发生之前,就已经注定在发生过后是一艘过于狭窄的独木舟。你可以回头,却永远不能转身。
我在毕业册班级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们的开始是最长的电影。后来我懂得原来所有的电影都会有片尾曲,而所有的观众都恰好忽略了那个展示演职员名单的环节。而我从不知道我是观众,还是其中一个被忽略的名字。
我想这个故事的结尾应该是这样:海的那边有一棵宁静的树 树上的松果被松鼠抱着 他们发现那是一座漂浮着的城堡,永远的漂流在大洋中,就像是从未移动过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