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青春之歌》通过对以林道静为代表的青年们的青春,爱情和革命的抒写,展示了青年们澎湃的的热情和崇高的理想,同时也歌颂了女性积极参与革命,寻求自身出路的精神。文中塑造了众多女性角色,不同的女性在寻求自身出路的过程中做了不同的抉择,陈蔚如回归传统家庭,白丽萍由积极进步走向落后堕落,林道静坚持反抗封建家庭和腐败的社会并最终走上革命的道路。这三个人代表了三种不同类型的女性出路,也代表了那个时代中具有传统思想、半新半旧和新思想的三种女性。
关键词:女性出路 陈蔚如 白丽萍 林道静
《青春之歌》是一部红色经典,也是一部女性的成长史,为我们展示了主人公林道静逐步走向革命的心路历程。林道静作为一个鲜明的女性形象,她展示了一个女性对于自身出路的探求和奋斗。与此同时,除了林道静,文中还有许多形象鲜明的女性角色,如王晓燕、林红、陈蔚如、白丽萍、徐辉等,这些女性在那个动荡黑暗的年代,在时代浪潮中苦苦挣扎,寻求着自身的出路。那么,女性的出路又究竟在哪呢?如果说陈蔚如有着传统的女性思想,白丽萍是一种半新半旧的女性思想,那么林道静就代表了一种新式的女性思想,她们三人的命运和选择就可以串连成一条女性由传统走向时代的心路历程。
一、 陈蔚如
陈蔚如,林道静的中学同学,最先的她是温柔的,和善的,同情林道静的遭遇,她会摸着林道静的头,温柔地安慰她,她为林道静的遭遇而着急担心,而惊悸不安。然而这样一位受过教育、善良温柔的新式女性最终败在了现实和时间的冲击下。陈蔚如中学毕业,放弃考大学而选择了结婚,并生下了两个孩子,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阔少奶奶,成为了男权社会的依附。最后后因丈夫有了新欢而服药自杀。
从她的生命历程,我们可以说她是一个悲剧角色,她在人生道路上做出了选择,最后却以悲剧结局,在她的悲剧命运之外,我们还应该看到其更深层次的东西。陈蔚如作为一个受过一定新式教育的女性,她以前也是一个支持与封建势力斗争的女性。文中林道静对她如是说:“你还记得咱俩在西河沟一同咒骂着黑暗的社会,要誓死保住清白之身的那些话吗?你还记得我妈妈不供给我上学,逼迫我嫁阔佬,你急的直哭,同情,鼓励我和他们斗争的那些事吗?怎么才隔了一年多,你也想劝我嫁个阔佬来了?”
因此,我们可以看见,陈蔚如她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形式女性,她原来也想在黑暗社会中保持自己的纯洁,并鼓励受逼迫的林道静不要屈服,最后却又选择了回归封建社会的秩序和规则,当了一位少奶奶,依附于家庭,成为了丈夫的寄生虫。她的这种选择代表了那个时代中大多数女性的选择,这些女性虽然也接受了一些新式的教育,有一定的学识,却将学识作为自己嫁入有钱丈夫的一个砝码,她们虽然是受过教育的知识女性,却仍选择了传统女性的道路,将做少奶奶看成了自己的人生最好的出路。
而她最终因家庭婚姻的不幸选择了自尽,即向我们表明,女性选择传统社会,回归封建的家庭制度中去是没有出路的,这条路在当时新旧交替的社会中是必然走向灭亡的。
二、 白丽萍
白丽萍,她作为一个由参与支持革命的进步女性最终走向堕落的女性形象的代表,向我们展示了当时社会中女性的另一条出路。白丽萍,她以前是一个积极参加革命,有进步思想的知识女性,可是后来就逐渐堕落了。她在那年大年三十的夜晚,她也激昂的呐喊过革命的词言,她也积极地参加革命,经常与革命青年在一起。可是后来,她渐渐变了,她不再积极地参与革命,思想上、作风上也逐渐走向堕落。如罗大方所说:“一个人政治上一后退,生活上也必然会腐化堕落。小白原来是热情的、有进取心的,我确实很爱她。可是,如今书也不读了,什么集会也不参加了,只想演戏、当明星、谈恋爱……”
她在现实的引诱下走向了另一条道路。她怀疑革命,认为革命离现实太过于遥远、太渺茫,而且她惧怕革命带来的危险。她喜欢上了另一种生活,她如是说,“人生不过如此,过眼云烟,得乐且乐吧。”她嫁给了一个有钱人作第二个太太,即姨太太,变成一位交际花,周旋在有钱有势的男人周围,过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为了自己的利益,她千方百计地拿昔日的朋友林道静做人情来送礼讨好一个总编辑淩汝才。她已经被腐化堕落的生活消磨了意志和人的情感,变成一个势力、奸险、庸俗无耻的交际花。如林道静所说,她“走上那样一条可拍的道路”
白丽萍代表了另一种女性形象,她们不但是知识女性,而且还有进步的思想,有热情,敢于反抗,敢于革命,她们是新式女性中教为进步的一员。可是,在现实和时代的浪潮冲击下,她们退缩了、害怕了,她们曾经反抗过社会,最终又选择了向社会臣服。她们迷失在了物质的洪流中,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中消磨了意志,最终成为了腐朽社会的寄生虫。那么,这种生活就是新旧交替时期女性的出路吗?答案仍然是否定的,她也是一个可怜女人,她是那些男人的玩物,男人对她的态度就只是玩玩而已。所以,这也不是中国女性的出路。
三、 林道静
“陈蔚如没参加过革命就当了少奶奶,而白丽萍是傍过革命的门又退缩了——仍又当阔太太去了……难道中国妇女的出路就只是当太太吗?”
这是林道静对于女性出路的疑惑和思索,除了做阔太太,中国妇女的出路又在哪呢?林道静选择了另一条道路——革命,即将女性的出路与革命联系起来,通过参加革命,实现女性自身的价值,找到自己的出路和归宿。
林道静,她人生中的首个抗争是对封建家庭和封建婚姻的反抗。她在家中受父亲和继母的虐待,后因被逼婚而奋起抗争选择了逃婚,逃离封建冷酷的家庭。逃婚,是旧时代很多知识女性所做的一种行为,例如著名作家冰心、萧红等人,这些女性往往受过一些新式教育,她们的自主意识已经或多或少的觉醒,不愿意再受封建家庭包办婚姻的摆布,而是期望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和未来。林道静的逃婚离家也同样是她反抗家庭,寻求自身出路的第一次探索。很显然,她成功的逃离了家庭,走向了社会,实现了人生第一次的反抗。接下来,林道静通过遇见改变她人生的三个男人:余永泽、卢嘉川、江华,而一步步向革命的道路走去。因为余永泽,林道静到了北平,有了与先进的革命青年的交往;而卢嘉川唤醒了她的革命思想,指引她找到了自身的出路,鼓励了她的自我意识,树立了她参加革命的思想;而江华则是在具体的革命实践上给她以指导,让她的思想和行为能达到一致。于是,就这样,林道静成了一个女性革命者。
可是,我们不禁要问,革命真的是女性的出路吗?
林道静将自身的出路与革命融为一体,她的这种选择是与当时的时代背景紧密相连,“这时,已不是女人要不要革命的问题,而是民族不抗日、不解放就没有生路的关头。比起整个民族的生死存亡和‘中国向何处去’的命运决战来,女人——作为个体存在的女人的痛苦,无论是肉体的,还是内心的,又算的了什么呢?战争,需要的是整体意志”在这时“女性性别”话语被“社会政治”话语被取代消融,女性解放与民族解放紧紧地连在一起,妇女们希望通过参与民族和社会解放运动,来摆脱封建传统束缚,实现与男子平等权利的实际诉求。《妇女知识》也这样写道,“铁的事实摆在我们面前,目前的中国正过度着一种空前的困难,整个中华民族的生命已陷于千钧一发的最后关头。……妇女问题是与整个中国问题不能分离的;妇女解放斗争,与中国民族解放斗争原是统一的。”这是那个特殊历史时期的特殊产物,女性意识被社会意识所消解和替代,但同时,女性能走出家庭,走向社会,投身到民族和阶级斗争的洪流,也是对于传统女性角色的反叛,促成了中国女性角色的演变,因此以林道静的女性投身于革命中,为民族解放和阶级斗争而奔走奋斗是具有时代价值的,也是顺应了时代的潮流。比起陈蔚如和白丽萍的选择是一种积极进步的行为和选择。
与其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这其中的局限和缺陷,《青春之歌》中很少涉及女性性别思考以及女性自身的精神思考,取而代之的是社会的意识和阶级斗争意识,女性解放也被简化为阶级斗争和阶级革命。从林道静的爱情中我们就可以看出,“在爱情与革命的关系上,对爱情的取舍完全取决于当事人对革命的态度,为了革命,就必须牺牲爱情,这样原本属私人性的爱情关系变成了公共性的政治关系。”林道静因为革命意识和态度,而舍弃了余永泽,选择了卢嘉川和江华,这种个人爱情的选择也与阶级斗争和革命串连在一起,只有把个人的感情融汇在革命的洪流中才能获得新生。我们不得不说,这种女性的出路也是充斥着缺陷的。
《青春之歌》中,从陈蔚如到白丽萍,从白丽萍到林道静,这三个人的命运和选择构成了一条从幼稚到相对成熟,从失败到逐渐成功的女性出路。她们代表了一种从传统女性思想到半新半旧的女性思想,再到新式的女性思想的历程,虽然这条女性解放的道路并不是绝对的科学和成功,但也代表了女性对于自身出路的探寻,是一种女性走向解放的一次飞跃,为女性提供了一条新的出路和选择。
参考文献:
[1] 钱虹.《文学与性别研究》[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08.4.
[2] 张岚.《本土视阀下的百年中国女性文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