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目的轮回

清晨的一声脆响，将我从梦中叫醒。闹钟显示时间是七点，还不算晚，混乱中关掉闹钟，拿床头的小熊玩偶遮住眼睛。“我再睡五分钟好了。”

睡梦中梦到领导带着一帮人来巡查，点到了我的名字。“到！”竟然叫出了声，声音大到直接把自己给喊醒了。

“哎呦，真是吓死我了。”我自言自语道。蓬乱着头发坐在床上，半睡半醒，连两步远的眼镜都懒得去拿，模模糊糊中好像看到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多，我凑近一看，天呐，已经八点二十了，还有四十分钟。我匆匆忙忙抓起衣服进了洗手间......

九点的前一分钟，有惊无险地坐在了办公桌前。我发呆似的盯着桌上的日历表：2022年6月4日。工作近四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桌上仍然放着昨天未完成的工作，日复一日重复的工作内容让人提不起精神。早上太过匆忙，早饭没来得及吃，前一夜太晚睡，加上感冒尚未全好，眼睛肿肿的，有点模糊。忽然开始后悔当初没有留在家乡，和爸爸妈妈一起住该有多好。

我抬头，想请对面的阿绿帮忙倒杯咖啡，才发现阿绿已经忙得有点晕头转向了。一方格一方格的的办公区，像是一颗颗方糖。

只能自己强撑去开水间。“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我安慰自己。

晚上七点，拖着疲惫的身子瘫倒在床上。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打开一看是高中的同学群里在感慨八年前的今天。算算正是高考前的三天，越想越头疼，恍恍惚惚中抱着枕头就睡着了......

“啊呀，这孩子，快起床了，上学该迟到了，快点。”妈妈边说边拉起还在被子里的我。“你说说，这还有三天就考试了，怎么能睡懒觉呢......”

在妈妈的唠叨中，我迅速穿好又大又丑的校服。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红红的眼睛，心想着要不要去申报个新物种什么的：哪里有人一星期七天眼睛都能红成这个样子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撇了撇嘴。“马上要解放啦！”

可是桌上还堆着没看完的书，没做完的习题。

背着书包坐在座位上，同桌说：“你来啦，早上吃饭没有，我有面包要吗？”我转头被吓了一跳：“哇，你今天扮僵尸啊，眼睛怎么比我还红的厉害？”同桌笑笑：“睡得晚，这不是快考试了吗，着急。”我望向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距离2014年高考仅剩三天。“三”字专门用红色标了出来，格外刺眼。教室里无形的压力让人窒息，连发呆的时间都没有，我带着红红的眼睛继续埋头试卷当中。

晚上回到家，没有熬夜看书，早早地上了床。我希望在高考前至少有那么一次能睡得好。

“宝贝儿啊，起床咯，今天可是你儿童节表演的日子啊。”妈妈轻轻的说。起床之后我兴奋地在床上蹦蹦跳：“妈妈，快帮我穿上表演服吧，整个四年级只有我们班的衣服最漂亮！”

背后2005年的挂历上，6月4号用彩色水笔画上了圈。

妈妈拿出自己的化妆品给我涂涂抹抹，“哎呦，我们姑娘的眼睛看起来有一种特别干净的感觉。”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我也笑得合不拢嘴......

我在小小的舞台上跳的起劲，看到坐在前排的妈妈，妈妈一口白牙笑得真好看。我忽然想起老师说上台要笑起来，我又使劲咧咧嘴。

晚饭过后妈妈让我先去睡觉，一边对爸爸说：“闺女今天跳舞跳的还不错。”我听着表扬，心里美滋滋的，开开心心的上床去了......

“哇......”我又开始哭了起来。就看到妈妈拿着奶瓶过来。”“哦，宝宝饿了吧？要是会说话就好了，就能叫妈妈爸爸了，就能说‘我饿了’是不是？”我满足地含着奶瓶，打量眼前的一切。

妈妈对正走过来的爸爸说：“你看，咱们闺女长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是啊，眼睛看起来真干净。”

“铃铃铃......”我慌忙中关掉闹钟，努力睁大眼睛看表，指针指向七点，床头的小熊掉在了地上。我心想给妈妈打个电话。

“妈妈，我昨天梦到你啦。”

“梦到我什么啊？”妈妈含着笑问。

“梦到夸我眼睛好看，哈哈哈。”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哎呦，也就眼睛好看点了，明亮明亮的。”

......

眼睛带我从打量这个世界，到触碰，到探索。眼睛从干净纯洁到或疲惫或兴奋到看过繁荣与落寞。眼睛看过那么多事物景物，兜兜转转，还是会有那么一天，再次回到那种明亮干净的状态。

眼目或与疲惫，为值得的事情也可以再次变得充满神采；或许迷失，但只要有光亮还是会再次找到方向；或许世俗，也一定会有那么一件事情如净化剂似的使其再次干净起来......

因为好坏总是会轮回，希望与挫折总是会轮回，爱也在轮回。所以，眼目也在轮回。眼目之轮回即是心之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