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恶意刷票,恶意竞争,体现本次比赛公正性,组委会决定,投票转化为分数规则为:
1~20名,计入总分为50分;
21~50名,计入总分为49分;
51~100名,计入总分为48分;
101~150名,计入总分为47分;
151~200名,计入总分为46分;
201~250名,计入总分为45分;
251~300名,计入总分为44分;
301~350名,计入总分为43分;
351~400名,计入总分为42分;
401~450名,计入总分为41分;
451~500名,计入总分为40分;
500名~1000名,计入总分为39分;
1001名~2000名,计入总分为38分。
评委打分为50分制,与投票分数一起计入总分。
评委打分将在6月1日~6月5日进行,具体分数查询办法会在6月8日前后在群里及大赛专题页面告知大家。
投票截止时间:5月31日23点59分59秒,最后提醒大家这是一次征文比赛,投票的目的只是想让大家的作品扩散,让更多的人阅读,请大家不要为了排名而去刷票,征文的最终获奖,和作品质量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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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讷的父亲
作者:朱璇杰   学校:湖南女子学院   阅读量: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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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讷的父亲

  我同他很像。单从五官来看,人群中瞄上一眼即可迅速分辨我是他的亲生女儿无疑。阅读和写字这点小爱好,也是深得他的真传。而在性情方面,我倒更偏向于打十岁起就跟着外公走南闯北做生意,能说会道、热情泼辣的母亲。只是母亲的巧嘴走了正道,我却误了偏门。当然,这是后话。

  他实在太木讷了。在我的印象里,在家的时候,我和母亲常常毫无隔阂的嬉戏打闹,而这个时候的他呢,总是微佝偻着坐着,眼睛盯着电视里头的新闻,一副一切于我皆浮云的泰然模样。不管我表现得多热情,也不太和我亲近。我中学的时候住校,每两周回家一趟,向来咋咋呼呼地我,放假回家总是声势浩大,非得隔着家大老远就喊着“我回来咯~”,直等着全家人夹道欢迎。而这个时候,最先笑着迎出来的必定是母亲,一看到她堆满笑的脸,就搂住她脖子狂啃不止,直到她挣扎着把我从她身上撵开,边嗔怪的嚷嚷边嫌弃的抹掉满脸口水,然后两人总要作势打闹一阵,等这些做完就又生猛地扑向房间里紧盯着电视屏幕的父亲,而他对我的闹腾不为所动,没察觉似的。当我就要扑上的时候,却会早有防备的侧身一闪,待我再次腆不知耻地扑向他的怀里,就会尴尬地把我推开:“哎,多大的人了?还·····回房间去”,语气总是冷淡得很,习惯了他总在我的热情上泼凉水,也不以为意,扮个鬼脸溜回房间,知道大抵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和他像和母亲一样亲密的,他和中国亿万勤勤恳恳扎根在泥土里的父亲一样,老实、不善言谈、封建而顽固,无法像西式父母一样去接受长辈与晚辈亲昵如朋友的相处,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对于我这样的野丫头,他嘴里叹息得最多的就是:“没有一个女孩子样,女孩子就应该安分,文静······”然而叹息归叹息,他对我的“女孩子式”教育倒是没有强力执行,任我的年少期像根野草一样肆意疯长,尽管好坏参半。

  坏的地方就是叛逆期该做的事情一样没有落下,拉帮结派、抽烟打架、混迹各个网吧和台球厅······所幸是脑袋瓜还算好使,成绩一直在班上遥遥领先,老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太过分的事。但袒护和宠溺总会把人惯得更放肆,不出意外地闯了大祸。跟着一群一起混的“铁哥们”把一男生腿给打折了,班主任这下怒了,立马通知父亲来学校一趟,没多久父亲就来了,裤子衣服到处都是泥渍,一看就知道从田里上来直奔过来的,但见到我的时候却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瞥了我一眼就示意我出来,关上办公室的门和班主任谈了半晌,我候在门外内心忐忑,因他一向话少。心想这班主任是把我以往做的“混账事”全托盘而出了,这下我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没想到他出来后却是对着我:“还有生活费么?” “嗯”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我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忐忑到放假回家,以为会大发雷霆,却什么都没发生·····后来母亲告诉我,他在办公室斩钉截铁地告诉班主任他相信他的女儿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不假思索地为我辩护。

  好在放养式的教育也发挥了其长处。我生性放纵不羁,思维也是天马行空无厘头,尽管疯的时候和朋友们四处浪荡忘乎所以,安静的时候也可以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纯属“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类型。那时因为爱阅读的缘故文笔也还凑合,偶尔也有几篇文章刊登在某本不知名的校园杂志上。打电话回家的时候也会无意间跟母亲提起,他准是听了母亲的转述吧,杂志每期都会细细收集,我写的那篇一遍又一遍地阅读咀嚼,像品赏着什么名家大作,还会难掩喜悦地拉着母亲一起看:“这孩子,这点随我,随我。”更是深藏心机地把写有我文章的杂志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一旦有客人随手拿起,他就见缝插针地说:“我那丫头啊,性子野,做什么都沉不住气,没想到这文章倒写得可以,你翻翻,看看她那篇写得怎么样,哎~其实也不怎么样······孩子还小,能写成这样呀我们做父母的也该鼓励下,下次才能有进步······”若客人再奉承几句,他就更兴奋的说道起来,“这孩子,这点随我,随我······”话匣子就此打开,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木讷。他总是对我的一点小成就便津津乐道,却在我的面前不动声色,不太跟我亲近和沟通,和旁人的交谈却十有八九不离我。我从来没有足够骄傲的资本,却成为他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上了大学后,不安分的我不安于大学的平静日子,开始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创业,他也从不询问我任何,但每次跟母亲打电话汇报近况的时候,我都知道我就坐在母亲身边侧耳听着,偶尔出声叮嘱几句,并不接过电话,只是由母亲转达着:“你爸跟你说啊,你要······”,我常要他接过电话来听,但推脱的时候据多,就算接了也是寥寥数语就挂断。后来创业初见成效,并成功拿到了一个湖南省高校创业研究会的副主任聘书,由中南大学、湖南大学等几所高校的老师指导,也算是一个正式创业的开始。自己也很激动,拿着聘书发了朋友圈,最先打电话过来的自然是母亲,唠唠家常,一起分享我的喜悦,为我加油打气,不过一会,父亲的电话也打进来了,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呢!他明显有些紧张和不适,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吃饭没?在干嘛?还有生活费没······我刚好在忙,回答得简单干脆,只想快点结束电话,他也察觉到我的敷衍,干咳了几声,切入主题,“你那个副主任的聘书是怎么一回事?能跟爸说一下吗?”绕了好大一圈子,才回到最关键的问题上,我感到有些无奈又好笑,跟他详细的讲解了下,我就知道,这次又让他多了一个可以炫耀可以滔滔不绝的话题了,他扎根在黄土地里几十年,生活平淡如死水,养家糊口之外一事无成。他最大的希望就是盼我有朝一日出人头地,我的每一个小的成就他都要探听清楚,然后拿去炫耀,这个时候,我就是他的全世界是他的光,是他活了大半辈子最大的成就。作为一个不安分的野丫头,我让他以及母亲担了太多心。在终于成熟懂事的时候,我只想尽力去把自己热爱的以及他们殷切希望的事情办好,满足他那颗可以称作虚荣的心,是的,喜欢炫耀常常让人觉着虚荣,可他这一大半生勤勤恳恳做过许多事,唯一去炫耀的就只有我而已。作为一个女儿,我只希望在我的身上,能够有更多的事情值得他们去炫耀。

这些年,我怀揣着野心,不甘于学校的平庸孤身闯荡江湖,总想着靠一己之力干出大成就,不管不顾地朝着自己的目标飞奔,很少回头去留意身后心惊胆战的他以及母亲,但是他却始终注视着,为我的每一点小收获而欢欣鼓舞,还不忘向周遭人卖弄吹嘘,只有这个时候,才完全没有木讷的样子,谈吐激扬像古代卓尔不凡的辩士。其实我一直知道现在走着的道路与他曾殷切期盼的背道而驰,而他呢,因为舍不得苛责只好全力支持。尽管那些我侃侃而谈的电子创业,他常听得一头雾水,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与这个急速发展的社会脱轨了,他无法用他活了大半辈子的经验给我的人生做一个指引,只好默默看着,努力去搜寻一切有关的信息。他在他最亲密的女儿面前,句句小心谨慎,在新型知识的接纳上我已把他甩开老远,他怕稍一失口就丢了做父亲的威严,却在亲朋好友面前,一遍一遍转述着我的话,仰着神气的头,随时准备着接收人家说“你女儿真棒呢”类似称赞。一想他这种爱炫耀的幼稚行为,跟他原本形象竟是截然不同的,这种反差萌常常让我不自觉嘴角上扬。

如果能让一个木讷的父亲改变,有什么是作为子女不愿做的呢?哪怕在旁人眼里甚是虚荣,哪怕他依然不与我亲近。他那么木讷,永远都不可能开口说爱我,但我心里其实一直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