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恶意刷票,恶意竞争,体现本次比赛公正性,组委会决定,投票转化为分数规则为:
1~20名,计入总分为50分;
21~50名,计入总分为49分;
51~100名,计入总分为48分;
101~150名,计入总分为47分;
151~200名,计入总分为46分;
201~250名,计入总分为45分;
251~300名,计入总分为44分;
301~350名,计入总分为43分;
351~400名,计入总分为42分;
401~450名,计入总分为41分;
451~500名,计入总分为40分;
500名~1000名,计入总分为39分;
1001名~2000名,计入总分为38分。
评委打分为50分制,与投票分数一起计入总分。
评委打分将在6月1日~6月5日进行,具体分数查询办法会在6月8日前后在群里及大赛专题页面告知大家。
投票截止时间:5月31日23点59分59秒,最后提醒大家这是一次征文比赛,投票的目的只是想让大家的作品扩散,让更多的人阅读,请大家不要为了排名而去刷票,征文的最终获奖,和作品质量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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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海
作者:陈修歌   学校:石河子大学   阅读量:537
排行:1108   票数:0   距离上一名还差0票

                      祭海

海水冷冰冰像一条游走的蛇漫上她的腰时,她诧异了。

“我真的在这里了?”

回头望望身后,寂静的,幽幽的海水很乖,眠在四周。是吗,想竭力看透些什么,却只是黑乎乎像要把自己吸进去一般,蒙克的《呐喊》里面那个畸形的头颅也在她心里呐喊着,堵上了耳朵。她学着蒙克张大了嘴,可是什么声音也出不来,或者出来什么声音被吞噬掉了。

那天也是这样回头望了望身后,寂静的,妈妈红肿着眼睛蜷缩在沙发上,玻璃碴铺满了地毯,就像是瓦蓝的天空上开满了晶莹的可以发亮的花。她笑了,眼神却是“尼金斯基”般敏感而神经质,这种状态真难受,嘴巴的弧线立刻枯萎了。她软塌塌地拖着躯体走了,自己却一直上升直到飘在空中,看着躯体软塌塌地被拖走了。默默地,失声的灰色。

还要往前走吗,走吧,前面更深,更黑,像一个无底洞,或许能带给她真正想要的东西。这是在惩罚谁?惩罚父母让自己成了弃儿,还是惩罚自己让自己痛苦。

小时候,爸妈卧室里门后面挂着一根小鞭子,那是用来惩罚她的不乖的。惩罚,一直在惩罚,“看啊,孩子造反了,我管不了了!”妈妈声嘶力竭的呼喊过后,爸爸就挥着小鞭子打来了,就像打在一头倔强的小马驹身上,从餐桌下面打到门后面,从头上打到脚背。

“真不争气啊,唉!”爸爸打累了,垂下手转身走了。

留下她躲在墙角,看着脚腕上,腿上那正在凸起的痕,粉红色,一道道,不规则。

“咦?你晚上也要学画吗,腿上好多颜料。”同桌好奇地指着她的腿。

“呵呵,对啊。”她不好意思地使劲往下拽了拽裙裾。昨晚上极力想调出和自己肤色一模一样的颜色,配上丝袜来遮盖不能见人的伤痕。

那颜色真是好,肤色,体温的颜色,暖暖的。

现在眼前只有黑色了,夜晚海水的颜色,幽幽的,流动的,冷冷的。

黑色的海水溢上胸口的时候,虽然闷得很,身体却开始上浮了,双脚走路变成了一件容易的事情,轻盈的,想要漂浮起来一样,像夏加尔《生日》里的男主角,只不过没有俄罗斯浪漫情调,没有可以转头就能够吻上去的捧着花束的姑娘,没有大片大片的暖色调。

浮起来,浮起来!

恍恍惚惚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哥哥从前教她游泳的时候,说:“浮起来,快浮起来!”

浮起来,快浮起来!

后来她浮起来了,再后来哥哥走了,哥哥去了加拿大,挽着漂亮的新娘走进了教堂,在唱诗班的孩子们的歌声中,在神父微笑着的祝福声中,在一大群白鸽的盘旋飞翔中,变成了另一个哥哥,哥哥身旁站着的新娘不会游泳。她还是浮在水上,任由阳光肆意侵蚀着每一寸肌肤,兴奋地大声喊着:“哥哥,哥哥!你看,我浮上来了!”

以为姥姥是对她好的,脸上涂满了皱纹的姥姥会把皱纹挤在一起说:“来,来我这里玩。”她过去后姥姥却把她遗忘在一个角落里,忙自己的去了。就像海浪把贝壳留在沙滩上,留它自生自灭。大人都很忙,都不陪自己玩。

姐姐手里捏着一个瘦长的小玩偶,两个手指夹一下就会向人作揖的小玩偶。姐姐站在院子里朝着她笑着,高高举着那个会作揖的小玩偶。她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去,“我要,我要,我要小人,给我,给我。”姐姐咯咯笑着跑了,带着小玩偶跑了,院子里就只有咯咯的一串笑声了。她站在院子里,赤着双脚,眼睛大大的睁着,口也张开着。末了,回头看了看反抬起的一只脚,上面有春天复活的泥土,正在孕育生命,就像阿波罗触到了达芙妮的背,达芙妮开始变成一棵月桂,她多想泥土触到了自己,自己的脚尖可以长出那么几片嫩嫩的叶子来,她也学着姐姐咯咯地笑了。

哭有什么用,哭不一定换来小玩偶。

哭有什么用,她早就不会哭了。眼泪埋在身体里,如何是不能从眼眶中流出来了。身体浸在海水里,眼泪早就交由海水处理了,是从身体中慢慢渗出来,融入海水,变成了黑色的一部分。

像小蜜蜂黑黄相间的身体那一圈圈黑色,粉扑扑的黑色,圆鼓鼓的在杏花间忙碌。于是她站在杏花树下,大声嚷着:“来呀,来呀,捉蜂子玩吧!”

像池塘里黑乎乎的蝌蚪,滑溜溜的黑色,静静地趴在水底的石头上、砂砾中,倏尔跃起,游到另一块石头上。于是她拍手喊着:“来呀,来呀,捉蝌蚪玩吧!”

像爸爸黑黑的胡茬,硬硬的黑色,扎在她粉嘟嘟的脸上,她撇着嘴跑开了,边跑边说:“来呀,来呀,拔胡子玩吧!”

像妈妈黑色的指甲油,诡秘的黑色,静静躺在抽屉里,不怎么受待见,于是她压低声音说:“来呀,来呀,偷指甲油玩吧!”

......

一直没有人,没有人肯陪她玩。

爸爸妈妈在一起玩了大半辈子,终于玩腻了,就在身体被黄土埋了半截的年纪。结果不是分开那么简单,还留下一个她,去向问题都不甚明确。她是确确实实被抛弃了,某种程度上。

总之现在只有海水能接受她了,尽管海水是冷的,却闷闷地捂热了她的心,尽管海水是黑的,却让她看见了另一个光明的入口,那么诱人。

海水漫上嘴唇、鼻子,这下她真的完完全全浮起来了,眼睛在海水中睁开着,就如八大山人笔下的秃鹰,就那样睁着眼睛,白眼看见的无数黑色线条压叠在一起形成的黑幽幽的黑色。黑幽幽的,瞳孔全部被侵蚀了。

意识也成了黑色了,再也不想去回忆什么了,没有什么力气了,只朦朦胧胧听见谁咕哝了一句,声音越来越小,被海水压下去了。她企图尽力听清什么,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