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角的花
午后灿烂的阳光跃过窗子投射在房间里,空气似乎有一些升温。他正全神贯注的坐在电脑前紧盯着屏幕, 耳机里有气氛浓重的音乐,同时伴有模糊不清的人声。
“你说什么!”他有些烦躁:“先不急……上路!上路!”一个人的房间内,只能听见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清脆声响以及鼠标滑动的摩擦。
终于一波冲击结束,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喝了一口水,又开始准备着下一步的攻势。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猛地向窗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圆形陶土花盆,花盆中栽着一株纤弱的春兰,在午后阳光的暴晒之下,兰花奄奄一息的身影映在了他的瞳孔之中。
这株兰花是舍友种下的,在窗边已有些日子,记得以前他每个中午都会将这株小植搬到阳光所不能够企及的桌子角落,今天走得匆忙,看来是忘了。想到这,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关我什么事呢?他这么想。然后又看了一眼窗台,忽然就觉得距离似乎好远。
“我乱动他东西,说不定他还不高兴呢……”他自己嘀咕了一句。
耳机里忽然传来“嗞嗞”的人声,他看了一眼战局,意识到自己还应该再为这场战斗贡献一次力量。他感受到被需要的快乐,坐了下来,如一员老将坐定,顺手将耳麦扶正,压低声音吼了一句:“都别慌,哥来了。”窗台上,那株春兰被炙烤得有些虚弱,显出一丝蜡黄的病态。
手机亮了起来,他撇了一眼,窗台上的身影正好落在视线的最末端,他当然也看见了。“似乎是一条新闻……”他这么想着,然后赶紧觉醒。
“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这么提醒自己,于是又一次移开视线,将身心投入了近在咫尺的屏幕。然后,他的眼中渐渐的放出光来,仿佛是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
他终于不再愧疚。
我在窗外看着他,看着他起身、沉思、落座,心情也由期望转为了落寞。我想,大概由于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差异,他并不是那么关心我。然而阳光对我而言却是致命的。
我无法向他呼救,就只好保存起仅有的水分,我的身体因此而变得虚弱,甚至显出了蜡黄的颜色。我的感知也在下降,再不能分辨空气里的纤尘,亦或是一声蚊虫的低鸣。
在手机亮起了那一刻,我努力地将自己展露在他的视野中,我知道他看见了,可他终究没再有所行动。而我也看见了,在那条新闻出现的瞬间。
那是一个论题,只有一句话:
你的冷漠会害死多少人?
阳光越来越热,我终于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
然后我看到他又朝这里看了一眼,拿下耳麦,如英雄般向我走了过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