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茶树,花开了
每年的深秋十月,是油茶花开的季节。油茶花静静的开在僻静的山头上,深秋的风吹过,空气中总会弥漫着油茶花甜腻的香味。满目疮痍的深秋,唯独有油茶花在傲然独立,一朵朵,一树树,一簇簇,将一个个山头点缀得宛如繁星点点,因此,每一个深秋都不会感到孤单。油茶花朴实得就像这片土地默默无闻,沉默寡言的山里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孕育着生活的希望与梦想。
在那个寂静的山头里,张英呆呆的坐在大强的墓前,跟着大强诉说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一瓶油茶树只是静静地矗立着,只有风吹过,发出“唆唆唆”的声响,那好像是大强给张英的安慰!
张英的丈夫死得早,只留下仅几个月大的华子,家里什么都的靠张英,还要拉扯一个孩子。
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隔壁的大柱是单身汉,打小就跟大强特别玩得来,如今看着张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带着个孩子,所以大柱没事就往张英家里跑,帮着张英干些重活。村里的七姑六婆饭后没事干总喜欢聚一起闲聊,什么村东头的老王的媳妇跟别人跑了,隔壁家的谁谁娶了个媳妇,不管大小事总爱八卦一番!
”你们都听说了吗?最近大柱老往张英家里跑,前几天啊,大晚上的还看见她往王叔家里跑咧,还鬼鬼祟祟的,说不定啊!她俩有奸情咧,真不守妇道,,还跟别的男人好上了!”
“哎呦,不是吗,这张英呀!真不要脸,八成呀!大强就是给张英给害死,怪不得大强给雷劈死了!”
越说越难听,话传到了大柱耳朵了!想去解释解释,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弄得村里人都议论纷纷,连张英的家婆都来数落张英:
“真不要脸,就算大强死了,你还是我何家的媳妇,大强才没死多久就勾搭上别的男人,我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反正我跟大柱什么也没有!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没有?前几天,大晚上的去大柱家,要说没有些什么鬼才信呢!”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天晚上,华子发高烧,要不是大柱给及时背到镇上,说不定现在都没了,你倒好,作为华子的奶奶,你管过他吗?”
被张英说得脸红的家婆只得悻悻而走!独留下无助的张英一个人。
第二天,张英到田里打算给稻苗放肥来着,却发现,前天晚上给田里放干的水不知道咋回事,竟然田里全是水,都快把稻苗给淹了!因为之前的事,张英还一肚子气呢!看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明显有人使绊子嘛。张英往田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李梅把她家田里的水都放到张英的这里来!李梅是村里有名的泼妇,谁都不敢惹她。张英抡起铲子就把放水的缺口给堵上。结果第二天,李梅就找到张英的家门口:
“你这个死骚蹄子,谁让你把我家的田给灌水了?”
张英也没打算理她,继续干着手里的活,看张英没理她,话就说得更难听了,
“是不是看上大柱了!每天都往家里引,还时不时地往人家了跑。你说啊,一个单身汉,一个寡妇,干柴烈火的,都不知道跟人家睡了多少次了哩。还说不定呀!大强就是你给害死。”
提到大强,原本并不打算理会的张英顿时就火大了:“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吃饱了没事干,我跟大柱什么事也没有,再有,大强的事不允许你在这里乱说!”
“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说咋啦,那不成你来打我啊!大强就是被你克死的!说不定啊!华子也不是大强亲生的,不知道是那个的野男人的种。”
忍无可忍的张英抡起巴掌就往七婶脸上打去,瞬间就把她打蒙了!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瘦弱的张英哪里是身材魁梧的李梅的对手,张英的头发被揪掉了一把,脸也被抓了几道血痕。听到大骂声的大柱连忙跑出来,把张英拉开:李梅,我警告你啊,你再在这闹事,信不信我告诉村长去。”提到要见村长,李梅这才作罢。
“张英你没事吧?这些人就爱多事,别听那些八婆乱说。”大柱扶起张英。
“没事,我不管他们怎么说,但是他们污蔑大强,我就不能忍了!”
张英说着就挣开大柱的搀扶,虽然张英很感谢大柱,但不想再因此遭到非议。张英让大强帮忙照看着华子,自己一人往山上走去。
生活就这样,不管你过得怎么样,是好,是坏,生活都还在继续!
山上的油茶树,花开了有谢,谢了又开,对于张英来说,大强虽然走了整整五年,但是夜里做梦总会梦到大强,幸运的是她还有华子在身边,不会感到孤单。
不知不觉华子已经是5岁了,快到了读书的年龄了,张英盘算着该攒钱给华子读书了。光是靠种那几亩水田是不行的,张英决定把村里的一块荒山烧光了,用来种些油茶树,说不定能赚些钱。说干就干,张英一把火把山给烧了,野草烧了还会长,所以还得把它的根给翻过来晒死。每天张英早早地起来,把一些基本的家务准备好了,交代着华子做些活,而华子也很懂事,帮着张英煮粥什么的,而张英则扛上锄头往山上走。一锄一锄地把一些没烧尽对的草根挖掉,张英整整忙活了2个月,才把好几十亩的荒山给整得光秃秃的。经过阳光的爆嗮,张英原本不太黑的脸庞,此时更是黑黝黝的;摊开双手,满是老茧,俨然不像是一只女人的手,更像是一只老妇人的手,满是沧桑。
张英看着原先长满杂草的荒山,现在已经是光秃秃的啦,不禁满是成就感!张英又找姐妹桂芬借了50块钱买树苗,忙活了好几天,终于把树苗都给安上了!可是恰逢南方大旱,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那些水田都已龟裂。张英每天都必须给树苗浇水,可是树苗还是死得七七八八的了!看着辛辛苦苦的树苗都枯死了!张英心里都在滴血。
张英刚挑完水回来,就看见华子蹲坐在门前自个儿在委屈地哭。
“今天我跟几个伙伴到胖子家里玩,可是在回来那会,胖子他妈说不见了十块钱,胖子他妈一口就说是我偷的,我说没有偷,她还是把我打了一顿。还骂我没有教养,没有父亲教,这样的小孩,小时候偷针,长大了还不得是偷金!”华子哭腔道
张英摸着华子的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华子。
“母亲,为什么我没有父亲,他们都有父亲,给买好吃的。”
“你没有父亲,不是还有妈妈吗?别哭了,你自己要争气一点,别让人家看不起你,母亲相信你没有拿那个钱!别哭了啊,张英安慰着华子。”
对于华子,张英一直觉得愧对华子,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亲疼,而华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还要被人嘲笑。
张英陪着华子一起坐门槛前,看着对面那一片黑得恐怖的山头!
经过再三思考,张英觉得还是再借些钱,把死去的苗给补上。那些在张英悉心照顾的树苗,慢慢的生根发芽,慢慢地变高变壮,静静地等待着它开花结果。
三年间,那些树苗在张英的悉心照顾下,现如今已经变成几米高的大树了!深秋的十月,树上开满了白色的油茶花,黄色的花蕊在风中飞扬,阵阵花香把张英给迷醉了。
又是到了金色的十一月,那些漂亮白色小花褪去,结成了那毛茸茸的油茶果。张英把油茶果都卖了,赚了一笔钱,从集市上回来的时候,张英想起了华子好久没有吃肉了!总嚷嚷着要吃肉,张英特意买了一斤猪肉,打算给华子补补营养!
对于张英来说,这些年什么苦都吃过,但是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华子能好好读书,通过读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华子却并不懂得这些,上了初中的华子很是叛逆,平时不是打架就是旷课,结果老师找到了家里希望张英好好教育华子。等到放学,张英把华子叫到身前,平时一脸心善的张英此时怒不可遏。
“我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就是希望你能好好读书,将来能做个出息的人,你没看见那些人是多看不起你,如果你没有出息,将来还不被人欺负死了!你倒好,不是逃课就是打架。”
张英说着,拿起一根竹条就往华子身上抽去,刀子嘴豆腐心,张英还是不舍得打华子,可是华子却那么的不争气。看着华子怎么的不争气,更是难过的落泪。
看着母亲为自己落泪,华子似乎也懂得了母亲的用心,从此一直勤勤恳恳的读书,最终考上了重点大学,成了村了唯一的大学生,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
习惯忙碌的张英,虽然说生活没有以前那么苦了!却还是闲不下来,她又把旁边的荒山给开了。此时,十月的山头又是油茶花香飘逸,远远的白茫茫一片,美极了!
村里的人看见张英种油茶树能赚钱,也纷纷种起了油茶树。人们有什么不懂得总会跑到张英家里,问一些油茶树管理上的问题,毕竟张英有经验,她家的油茶树结的果又大又多。而闲暇之余,张英也去乐意去指导人们怎么培养油茶树植树,教人们一些嫁接技术以及一些管理上的问题。小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种上了油茶,昔日那些荒芜的山头如今已经是绿油油的一片,微风吹过,村子总会被那迷人的油茶花香弥漫着。慢慢的小村子靠着买油茶果富裕了起来,生活也变地有声有色!
在城里买了房子的华子打算回村了接张英到城了生活,可是张英却不愿意。
“村里的生活,我适应不来,我还是留下来照顾这些油茶树吧!再说了,你父亲还在这里呢!我要陪着他!”
张英带着华子来到大强的坟前,想告诉强子,华子已经出人头地,你在下面可以安心了。张英看着旁边的油茶树,花又开了,张英折下一朵插在大强的坟前!
对着大强说道:你看油茶树,花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