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故事

镇子里有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桥下住着两个流浪汉。

有一天，那个叫做阿汉的流浪汉对他的伙伴阿奇说：“今天我又看见一个老人跌倒在路上了，结果还是没人扶，你说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那么冷漠的吗？”

阿奇看了看他，回答说：“如果不冷漠，我们还至于到处被人驱赶而住在这里？”随即，阿奇转过身去，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直盯着河流，这条河不知道流去哪里。

阿汉望着阿奇，憋了好久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接着他也转过身去，看着不远处的人儿，心想，也许还是有好人的。晚上的寒风一阵一阵，就像从地狱来的一样，使得两个流浪汉浑身颤抖，不得不抱在一起取暖。阿奇恨恨地说：“这该死的冬天又要来了”。阿汉看着他，想起来前不久在路过一家高级餐厅的时候，被保安以影响市容的理由驱赶，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装破棉被的袋子被另一个保安捂着鼻子扔到了河里。阿汉还看到了从高级餐厅里大家投过来的鄙视和厌恶的眼神，他说了句：“都是混账。”

“那个，我想你们可能会需要它，就给你们拿过来了”，一个清秀的声音从他们后面传了出来。女孩将大袋子放在地上，说了句打扰了，就一溜烟地跑了，留下两个流浪汉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一脸茫然。过了好一会儿，阿汉得意地笑了，说，“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小尹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偷偷打开一条门缝，见没有人才放心地闪进去，她轻轻地锁上门，才放下紧张和害怕。“这么晚了，我们小尹去哪里了？”

小尹害怕地转过身来，看见后妈狠狠地盯着她，浑身都颤抖起来。“我，我，我就是出去，出去找小姨要我下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她小心地观察着后妈的面部表情，很小声地说。

“以后不要晚上去，晚上一个女孩子出去很危险。”

小尹盯着后妈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她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两眼盯着毫无修饰的天花板，想起那天看见两个流浪汉被保安驱赶，其中一个保安还踹了一个流浪汉，而且把地上掉的大袋子扔到了河里。小尹心里想，“简直是欺人太甚，还有幸好。”

阿汉看着阿奇熟练地拆开袋子，将里面有些发霉的棉被取了出来，然后快速地裹在两个人的身上。阿汉说，“老兄，还是有好人的。”

阿奇默不吱声，眼睛仍然盯着那条河，这时候的河水里，倒映着一枚弯弯的月亮，它泛出微微的黄光，让河流两岸的景象在夜晚显得朦胧不清。

阿汉脑海里正在努力地想，那个女孩是在哪里见过一次的，他记得她的大眼睛，那双灵动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

不知不觉间，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老兄，醒醒，我知道那个女孩在哪里见过了”！阿汉激动地摇醒阿奇。“大清早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刚刚说啥？”

“我们之前被保安欺负的时候，那个女孩好像在旁边”，阿汉坚定地说。

“哦”，阿奇什么也没说，他仍然看着河水，只是这时候的河水里倒映着一丝丝晨光，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他突然笑了，听着流水的声音，抬头望见一抹阳光正好照在脸上，刺眼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若干年后，两兄弟已经没有再流浪了，他们在给一个搬家公司打工，虽然十分辛苦，却也总算找到一个落脚点，并且有一个稳定的收入。不过两兄弟闲暇时候经常想到那个送还棉被给他们的大眼睛女孩。

一天夜晚，两兄弟在回出租房的路上，听到有人在喊“抓小偷”。接着一个男子拿着一款女士包包慌忙地向他们跑来，两兄弟联手将小偷制服，等着失主。

“是你”！

女人突然想起来某年某月，她曾经将一只险被扔进河道里的大袋子送回给了两个流浪汉。

这时候，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