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写在眼里的爱意

清明节去扫墓，没有车真的一点都不方便，等车是一项重大且辛苦的任务。特别是扫墓的两个地方有一定的距离，也只能顶着太阳一步一步走着。 

我倒是也喜欢这样，毕竟太久没有去看外婆了。

在途中，他一共打了三个电话过来问，结束了没有，坐车了没有，都饿坏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他好像不太高兴，她接电话的时候语气也不好，她说，你就不能做一次饭给我们吃吗！大概是等车等的心烦意乱，我怕他们一言不合闹起脾气来，像大年初二的尴尬气氛，但也不能做些什么，只盼着班车快点到，快点回家，摆脱这种微妙的气氛。

下车回到家，每个人都被烈日和山路摧残得一脸的倦容。他却眼含宠溺，笑嘻嘻地迎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包，拿来拖鞋换上，又吩咐我把高跟鞋放回房间，之后又是送水又是问候的，我好生羡慕。果然，大年初二只是唯一的一个意外。

他问她，哭了没有？
她回了一个嗔怪的笑，
我替她大声回答，没哭！
他笑着说，呀！长大了，居然没哭，以前每一次陪她去都哭的很伤心。

噢，原来是这样。

那是她的妈妈，我的外婆。她总觉得亏欠了父母，爸爸去世早，在她能够赚钱养家能让他肩上的负担减轻一点的时候因病去世了，而她的妈妈，含辛茹苦地拉扯四姐弟长大，看着她们工作、成家，还没来得及享福也因病去世。

我从一岁半开始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家里常年就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儿。在我七岁的时候，一岁半的弟弟也交给了外婆，家里常年就三个人，一个老人两个小孩儿。

外婆清瘦，喜欢穿素雅的旧衣服，印象深刻的是每天清晨，晨光和煦，我躺床上半眯着眼睛偷偷看外婆站在窗子边，拿着木梳子对着镜子梳头发，就像有固定的模式，左边两下右边三下，绑好之后再把两鬓整理一下，一丝不苟。家里被外婆收拾的井井有条，几乎一尘不染，每个来家里串门的乡里乡邻都不厌其烦地夸赞一次又一次。外婆对孩子的教育更是十分严厉，连吃饭都有很多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能看电视，不能蹲着像个乞丐，不能端着饭碗四处串门溜达，饭碗不能端进卧室……在农村长大的小孩子，这些规矩就像套在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真让人头疼。

偷偷摸摸端着饭碗溜进房间看动画片，声音开到最小，还是要时刻提着一颗紧张的心，一个放松就看见外婆疾步走到电视机前面，迅速关掉电视拔下电源，再抛给我一个凌厉的眼神，这个眼神即使到现在我还记忆深刻。

只是那个时候不懂得外婆接近苛刻的爱，现在懂得却又太晚。

她也是这样想的吧，总觉得陪伴太少关爱不够亏欠太多。

上大学的我，几乎每一次放假都会回家，没有特别的事情，有的时候甚至不是十分想念，只是想回家，就算只是坐在他和她身边忙着刷手机看电视，围坐一张桌子吃饭，也觉得心安。我们都太明白毕业后的身不由己。

在有限的时光里，我不想陪伴他和她太少，亏欠他和她太多，我知道，陪伴，永远是最长情的告白。

趁你我还年轻，趁时光正好，我们要学会享受生活记录生活。每一位陪伴在身边的亲爱的人，与他们走过的每一处风景，每一件带给我们欢乐与惊喜，教会我们成长的事情，我们用眼睛记录下来，保存在心脏。那些温馨美好的记忆在遇见一个触动的场景时，就能从眼里投放在一片空地，回放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