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视界”征文

家

“姐姐，你吃完饭了没有？”

语音点开就是弟弟他那熟悉、稚嫩、又治愈性能抚慰身心疲惫让人暂忘奔波烦忧的童音。

“嗯，你在家听话吗？”

“当然咯，我语文期中考还考了100分呢！”

“哦？你上次数学考了满分舅舅奖给你的微信红包买了你想要的星钻积木吗？”

“没有……妈妈说，现在家里没有钱，我们要省着点用。”

就知道一向精打细算的妈妈怎会舍得给弟弟买上百的玩具？可年幼的弟弟却没有丝毫埋怨一副懂事的模样。她的情绪，一阵起伏。

“妈妈说，要把钱存起来，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发一个大大的红包……”

一句简单像是复述的话，却仿若一块属性活泼的金属钠丢入心海，反应岂止剧烈？

“姐姐，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我考满分，你考第一……”

弟弟说心里话一样喋喋不休，全然不知手机另一头的她有泪盈眶。

终于摆脱高考这一桎梏来到大学另一片新天地的她，带着格格不入的孤独和骄傲，没有走出一条折翼天使的逆袭之路，却屡陷彷徨的泥淖。而那个地方，又总是如同内心荒漠里的一片绿洲，延续前进念头的生生不息。

蓦地，她想起一句诗：“家是一条船在漂流中有了亲爱。”

曾经还是独生子女的她，要强又虚荣。最怕爸妈去学校，最怕老师问太多，最怕同学要来家。还在学完第一首现代诗后自作聪明地扬言：“你是我的妈妈，但不是我的母亲。母亲是个神圣的称呼，她是伟大而包容的，不会像你一样吝啬。”那时不经风浪满以为家境就是最大难堪的她，全然不在乎自己母亲在听后有多少个夜晚辗转难眠……

当年做过多少蠢事好在自己记性不差还能有愧于心。可是，他们就不计较了，好像过去只有自己的懂事、上进、坚强、自立，满满都是闪光的点，都不会再训斥一顿让人心头好过了。

爸爸每次微信聊天或是打电话，主题永远是：“还有生活费吗？没有了就问家里要别太省了。”可电话那头那个饱经生活磨砺还没富裕过的的男人，他每月的生活费还不到自己的一半啊！

缄默的爱挺立成山，把所有风雨都独自承受。

回家的日子爸妈便爱上了厨房，把不在身边的思念和关怀烹饪成可口的饭菜。在家的日子也格外短暂，一家四口那么多话题要聊，累积的别离让家长里短也意味无穷；那么多亲戚家要走：淳朴无私的外公外婆、善良老实的阿姨、还有许多都报不上名的七大公八大婆……；去郊外踏一次青；去护城河边散步；去文塔一览家乡的全景……

原来浮华利欲之上，真会有一种愿景：我想和你慢慢变老。

而如今出门在外，关于家的话题都太催泪，最怕孤身一人，更怕夜深人静，总一不小心就哽在喉咙。

突然想起，返校的第一天晚上，车站情景就在眼前挥之不去：爸妈一副怅然若失又亲眼目送孩子远走的欣慰。是理解错误吗？为何她泪腺有些瘙痒？补完作业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妈妈的语音过来：“你弟弟睡在你床上总是想起你，他现在正在放声大哭。”太搞笑了吧！可还是有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在脸颊流成两行。“姐姐，你哪时候回来，我……好想……你……”听他泣不成声，她又岂是一笑而过？她手动输入：乖，在家听话，姐姐放假回来给你买好吃的。不听我的声音，你就没那么想念；不听我的声音，你就不会知道我和你一样幼稚。

看着她榜上无名的数独复赛的名单，强忍眼眶快要装不住的清泪，内心陡然发热。

    也许有时你的运气跑不赢满盘皆绿的股市只能跟着一同悲伤，可生活中总有一些人会让你不断坚强不断勇敢不断变得更好。所以，哪怕只是为了他们，你也要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