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恶意刷票,恶意竞争,体现本次比赛公正性,组委会决定,投票转化为分数规则为:
1~20名,计入总分为50分;
21~50名,计入总分为49分;
51~100名,计入总分为48分;
101~150名,计入总分为47分;
151~200名,计入总分为46分;
201~250名,计入总分为45分;
251~300名,计入总分为44分;
301~350名,计入总分为43分;
351~400名,计入总分为42分;
401~450名,计入总分为41分;
451~500名,计入总分为40分;
500名~1000名,计入总分为39分;
1001名~2000名,计入总分为38分。
评委打分为50分制,与投票分数一起计入总分。
评委打分将在6月1日~6月5日进行,具体分数查询办法会在6月8日前后在群里及大赛专题页面告知大家。
投票截止时间:5月31日23点59分59秒,最后提醒大家这是一次征文比赛,投票的目的只是想让大家的作品扩散,让更多的人阅读,请大家不要为了排名而去刷票,征文的最终获奖,和作品质量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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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守不忘
作者:李淑娜   学校:兰州理工大学   阅读量:2581
排行:236   票数:260

相遇,是一场永远也躲不了的宿命,带着泪,带着笑,深恐来不及。

     思嘉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外祖母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又一次在死神怀抱中挣扎。十一月的北方,寒风凛冽,雪落到地面,结成了坚冰,赤裸裸观望着这个世界。

     思嘉是喜欢这种天气的,雪不时碰到嘴角,进入心脏,一种寒,瞬间会让她忘了所有。小时候,从大门外出去,街角处,有一道不长的坡,冬天,总有不少闲不住的小孩子去那边滑冰。思嘉的胆小,人尽皆知,从那道短坡滑过,她也会出一身冷汗。冰像一条吸满寒气的长蛇,从思嘉的脚心探入,找到通畅的路,便直驱而入,硬生生刺痛着她的神经。因为没有爷爷奶奶照顾,外祖母便成了她家的常客。每逢去短坡滑冰,思嘉总把一双小手轻轻放在外祖母手心,学她缓缓挪步的样子。

       从记事起,外祖母就有一双小小的脚,轻轻挪动着步子,像是去赴一场在夕阳下盛大举行的约会。外祖母喜欢说话,故事在她嘴角不经意就会落下来,但是话题永远也没变过,她年轻时的故事、受过的苦,以及怎样在挨饿的年代一个人抚养了六个孩子,这些故事,在思嘉的童年,烂熟于心。

    苍老,总是一声不吭地走来。

    年轻时的外祖母长得漂亮,鹅蛋脸, 柳叶细眉,身材高挑,嘴角是带了一辈子的微笑。可是岁月还是夺走了她的青春,从深夜的窗缝里钻进来,生生给她脸上刻上了不少的皱纹。外祖父在一次外出做木活时摔断了腿,什么也做不了,躺在床上,像床干瘪的旧棉被。思嘉是没见过外祖父的,她早已习惯终年在记忆里剔除外祖父,童年生出的孤独和寂寞,全都装进了外祖母的行囊。

    “他撇下这个家,一个人过心闲日子去了说句话的外祖母狠狠擦拭着眼角不经意掉下的泪珠,有无奈,更多的是不舍。她站起来,走到窗子跟前,望着远方,像是在等待一场约会,而那个奔赴约会的人却迷了路。岁月永远带着伤,闯进外祖母的梦,不小心打破了床头的承诺,一瞬间碎了一地。外祖母一辈子是忙禄的,从自己家里到女儿家里,换的只是劳动的地方,连方式也不曾改变。

    思嘉从小就生着一种怪病,每一个夜晚,她的腿就像蛀了无数的虫子,难受地可怕。外祖母则会坐在炕角,伸手把两条腿抱在怀里,动作缓慢优雅,眼角的泪渍总不会拭去。轻柔地敲打,声音像淹没在黑夜里,被思嘉的呻吟声盖过。有好几个清晨,醒来的思嘉一眼就看到坐在炕角的外祖母,轻微地发出打鼾声,一只手,还拂在思嘉腿上,额前的头发白的像是落了一层雪,阳光打在发梢上,刺得思嘉瞬间闭上了眼。又一整个晚上守着你母亲从外面走进来,扯过被子,轻轻盖在外祖母身上,嗔怪思嘉,我们欠她的太多说着这句话的母亲叹了口气,又匆匆忙忙走出去。红色头巾露出一角,贪婪地吸收着屋子里的暖气!

    “ 嘉嘉跟我有一样的脾气,倔强,提着竹篮的外祖母颤颤巍巍,慈祥地摸着思嘉蘑菇状的头发,脸上满是宠溺。思嘉老是跟她顶嘴,有时候因为一件很小的事也能吵半天,那时的外祖母,倔得像个孩子。吵过之后,还是带着她一同去山里干那永远也做不完的农活。外祖母有十二个亲孙子,孙女,却唯独疼爱这个外孙女。每年思嘉去看她,回来书包总是满满的,她舍不得花的钱、平时藏起来的小零食、又去集市上买来的碎花裙,她往书包里塞这些东西的时候,思嘉总是哭着推搡。乐呵呵地送走思嘉,她又会独自抹眼泪,思嘉离开的时候,从来不往后看,她害怕突然转身,那张苍老的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

    辛苦了一生的外祖母只喜欢一种东西,那就是翠绿色的镯子。那种绿色,很亮,却不俗,在太阳底下隐隐约约能看到花纹。温润,让人有一种不能阻挡的舒适。外祖母从抽屉里拿出那对镯子的时候,思嘉趴在旁边,兴趣十足。有时候忍不住想伸出手摸一摸,外祖母总是适时地阻止。她爱镯子出了名,从不允许任何人接触,包括思嘉。听妈妈说,那对镯子,是外祖母的妈妈留下的。讪讪地收回了手,思嘉瘪瘪嘴,不出声。外祖母先是笑,然后一言不发,抖动的皱纹一瞬间就平静下来,像退潮的海。或许她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怀念着她的母亲,外人的手太凉,会碰疼她的母亲,懂事了的思嘉从此再也没碰过那对镯子。

    儿童时期的思嘉,头脑里整天装着的一个词就是玩儿。和村里的男孩子玩玻璃珠,滚了一身的土也不在意;女孩爱美的年纪,她还留恋在水坝边做堡垒常常忘记吃饭,裹着一身的泥巴在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回家。外祖母已经坐在门前,不时望着村口。她的双唇专注地阖动,在时光的脚步里,纷纷扬扬。一顿骂是少不了的,从一颗星星应到天空镶嵌了无数双眼睛,外祖母的声音浑厚,清清楚楚。

    末了,又拉起土堆里的思嘉,先是拍身上的土,再给她端来可口的饭菜,看着她一口一口吃完,满足地带着微笑去洗碗。阿白总会高高翘着尾巴跟在外祖母后边,从白昼到星辰归来。有时候它是喜欢撒欢的,田埂、水洼地,阿白乐此不疲地跟着自己的影子不停地转。阿白是一只狼狗,它在这个家呆了几年,思嘉不知道。闲余时间,外祖母还有一件喜欢的事,就是不厌其烦地讲阿白的故事。讲小时候的阿白就有多么听话,她说什么都懂,思嘉听着这些抑或清晰,抑或模糊不清的话语,脸上的表情变得困苦。外祖母是会意了的,只把话说到一半。斑驳的声线,像长蔓草一样在岁月的巨轮中被碾碎,再经风,吹散。

     而思嘉,从来都不好好听。

     外祖母身体一直都不好,尤其是近几年。稍微的感冒都会让她一个月下不了床,白天黑夜,剧烈的咳嗽声从一个房间传到另一个房间,思嘉打去的电话,生病时,她从来都不接。舅舅们是懂她的,思嘉知道的永远是她很健康的消息 。关于那次外祖母发烧,从一个医院转到另一个医院,甚至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来的事,从来没有人告诉她。站在舅舅家的门口,思嘉的脚沉重地抬不起来。外祖母的拐杖安安静静躺在角落,她浑亮的声音远远地消失在空气中。思嘉突然就哭了,这种年老带来的恐惧,是思嘉始料未及的将来,每个人都无法幸免。

    雪不知什么时候又落下来,凉凉的,思嘉在诺大的空间里找不到熟悉的路。

    “思嘉,进来,姥姥看看你外祖母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却掩饰不住一个老人的忧伤。思嘉看到了此时的外祖母,她的病已经好多了,些许是老了的,身子骨枯蒿地像秋天落地的黄叶。思嘉握住她的手,姥姥,你要好好休息,然后病好了就给我讲阿白的故事”,强装出来的欢颜让思嘉困苦不堪。哀伤的小兽在她心里翻转不停,似在啃舐着思嘉的五脏六腑。外祖母虚弱地笑着,骨节小幅度抽动着,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打量着思嘉。看着看着,就看出了眼泪。我害怕思嘉说话的时候低下了头,似在对外祖母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思嘉长大了就不怕了,姥姥一直都在呢白炽灯下,外祖母抹了把眼泪,轻轻抚摸着思嘉软软的头发。

    离开家上大学的前一个晚上,外祖母跟思嘉说了一夜的话语。那包她亲手装好的东西,装了又翻出来看,生怕遗忘了什么。反反复复,像是在急迫地寻找着一件宝物,而这件宝物,只是她丢失的心。这是一种苍凉吧思嘉看着眼前苍老的祖母,觉得自己的长大让她付出了好多,这个过程,漫长、艰难。快天亮的时候,外祖母静静地躺下了,粗沉的呼吸声响起,跟很多个夜晚一样,思嘉安心躺在她身边,数着节拍。

     雪花带着伤,一片一片打在门前的小石耱上,融化,一股辛酸流得到处都是。最终,在生命模糊的迹线上,消失不见。这只是一种苍凉,和命运有关。

    当初的相遇,本来就是一场躲不了的宿命,带着泪,带着笑,深恐来不及。而相守不忘,只是思嘉许给自己的承诺。或许有一天,转眼,外祖母一如既往地等在那条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