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春梅
他是谁?或许是一支春梅。
己度十八载春秋。路,荆棘漫布,伤了身体发肤;人,形形色色,寒了滚烫内心。炎夏寒冬,春去秋来,你说你似松,常年如一,郁郁葱葱;我叫我是梅,经得起严冬,迎得了暖春,终是残叶肥了大地,枝条枯脆,却留得清高孤傲,不近人世一美名。敦又知我在寻你,伴我品着清茶,畅谈喜乐,分担悲苦,你不必压抑,更无需欢喜,即使一言不发,我也可听见,你潮水般的答应。此刻我是快乐的,可你在哪?
他
今日我如平日一样,坐在“路上”最靠窗的位置。老板是个女诗人,我叫她清姐。她说这个位置只留给我,只因我爱看她的文字,很愿意看。她给我端来一壶新荼,我有些诧异,却又习以为常。
咦?今日是否有些不同,阳光照下来,我的手竟是暖的。这时我才放下《爱眉小札》,哦!原来外面院里的那颗不知名字的树,挂着一株白花。明知我是第一次嗅到春天,却装得像见了好多回的熟人一般,故作镇静,其实内心早己迫不及待,伸手到窗外一去摸一下那股气息。哟!竟还带着冰的水露,真是株不老实的花。
我早了春天到来,却今日才感受到,真香。我赶紧到架子上拿出一本林徽因,我只有春天才会看林徽因。只因请姐曾说“春天是个恋爱的季节”。
是啊,春天是个恋爱的季节。我口里常说爱,笔下常描情,却从未有过这种滋味。它是甜?是苦?还是满足?
我在书里看过志摩与小曼、徽因、幼仪的爱情,也看过鲁迅与徐广平的爱情。他们好似很热烈,又好厌倦,不顾一切,有时说爱却没有成为夫妇,有时成为夫妻却又无言以对。我看着很期待,却又很疑惑,这到底是哪一类生物。
我己经不是一次向清姐询问。她说“爱的感觉是一种饱腹感”,因此每次进食,我都期待并细细感受这份满足,我经历爱了。我经历爱了?
有时我会很不正经地看言情小说,也会于闹市看见一双双情人情话绵锦,情意浓浓。从相爱、热恋、厌倦、出轨、分开到从新思考、悔不当初、相互体谅、原谅、重新开始、走向婚姻。随着剧情起伏,又怕又盼。那糖衣似的爱情,我想试一回。
多年常孤身一人,话少。从前也有如同桌的你般情节,却使我拒你于千里。从前我追求内心,打着不早恋的旗号,追逐梦想,埋于书堆,甚是满足。如今,梦想虽不说触手可及,却是更近一步。大学可真是自由,自由行走,自由恋爱,敢于发声,坚持自我。我个俞是活得久,就愈是感到人生尚末圆满。是得到太多,还是失去太少?是觉悟太早,或是为时已晚?
我便开始寻你,那个伴我春读林徽因,行走各地,只为寻一清静之地的你,如今在何处?
杭州的四月天真暖和,真热闹。西湖的人也多了起来,有着不同方言的,也有着高鼻梁、深眼窝的。孤山路仍是没人愿意走,偶尔一两个拿着相机,走到尽头,也是稀少。好安静。午后渐暗,便属于我一人了。乌镇也不让作画了,只让拍照,是笔尖太吵闹,还是相机更无声了?北栅便是我唯一去处,那可是个好地方,偶尔一两个展览,脏乱却清淡。不知能否待你来,与我一般思考,寻个无是非之地。或是哪天在“路上”,窗外你就向我问起,那白花是何名?
她
我相信她曾经到过我的心里,毕竟一路以来到处歌颂友谊的美好,打从一出生便与人接触,从邻家小妹到哥们到如今的所谓好朋友,称呼倒是没有变化,倒是人心就越显得复杂不堪。
我知道你来过,但不知你为何离开的那么早。嗯,就从初中说起吧。
还是太年幼。真羡慕那时,友人总是好多,一起学习的一帮人,都是能打招呼的人,偶尔一两个看不顺眼儿的,就也笑笑。好羡慕那时,心是纯洁的,连上个厕所都成群结队,无处不打着好哥们的旗号,带着读书那股劲,听信老师的那几句激励,捧着书本通着宵。一张席子铺地上,几个孩子围一圈儿,大眼瞪小眼,周围横七竖八的各种教科书试卷笔记本。我的朋友甚是多,都数不过来,一遇到校园盛事,到操场绕一圈儿,打招呼都累。
有时与母亲说起关于我的校园生活,她总是带着微笑听我手舞足蹈地说完,也就淡淡道:“孩子,你要记住,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也常是半信半疑。
中考我选择了艺考,对于我来说,中考筛选了很多家庭不富裕的人。我更盼望自己能重新开始,却也再也没有与以前的你們联系,这是对是错,至今没有任何答案。
从此寝室旁有棵好高的书,也栽了几棵结果子的树,夏天也越来越热,冬天也越来越冷,书本堆积成山,人也愈来愈陌生。
我以为我长大了,我以为人心还是那么单纯,我以为人就两种,好的,坏的。我竟也会庆幸,我有两个伯乐。
人心还真是难猜啊。至少正值我的青春,经历一段以为很真挚的友谊的同时,我经历过拥抱、陪伴、背叛、欺骗、嘲笑。我也曾经一度以为我们会永远 ,我也那么一刻认为,友情胜于爱情,至少我的心是满足的,像再也吃不下冰淇淋的孩子,摸着鼓鼓的肚子走了。我也清楚,曾经的海誓与山盟,早已留在18岁的艳阳天里。蓦然拾起,泪眼朦胧,时光不再,物是人非。犹如经历一场恋爱一般,爱恨交织,纵使万般不舍,最后既是分别,也无一句问候,更别说一个拥抱,转身离开,好像没有任何遗憾一般,是我这辈子看过最毅然的背影。
结局,无言。
如今,我也只能每日坐在“路上”,这是我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无事无非,偶尔来一两盏茶。大学这地方真乱,我听得最多的是闲话,认识与不认识,教室内寝室里,即使在走去上课的一条路上,听到的东西真是丰富,能听的东西却寥寥无几。埋怨的话语多了,气氛也浮躁起来了。大家似乎也丢了本心,或许是我太不合群罢了。我见到了很多东西,但他们好像毫无意义根本未曾存在。我认识了很多人,但如同互相都只是个玩偶,只剩陪伴的责任。
我也曾去想发展一段诚挚的友谊,如同以前一般,寻找心灵纯洁的你,与我一同驰骋这校园光景。我试过,在这个美好的四月天,那时梅花还没有开,我才发现,遇见是个缘分,陪伴是运气。当有一天你空闲下来,你除了会思考信仰,继而发现你并没有拥有任何东西,仅仅除了时间。
春天也要过去了,北方人都穿上了短衣,梅花也晒落了。我拾起一株,夹在心爱的书内。我很难在如此热闹的季节去思考,我不确定你是否将会出现,你来也好,不到也罢。我在春天等着你,细雨下,微风中,巷子旁,阳光里。那时春梅盛开,你拾起往年的一株春梅,相互道谢。
我背着一段过去,放下,直立行走。我翻开未来的箱子,从杂碎把你找出来。我不能回首,过去太不堪,我将越过高山大海河流,不知你是否也在寻这一朵璀璨的白花与一株往春的旧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