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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区的故事
作者:王广丽   学校:临沂大学   阅读量:422
排行:1108   票数:0   距离上一名还差0票

                             贫民区的故事

 

第一章 贫民区

 

  城市的郊区是有些破败的贫民区,最是不受管束的地方。贫民区的交界处背靠着一片杨树林,人们围林而栖。白昼时,无数的林鸟成群飞舞,一边围着高高的树冠盘旋环绕,一边高声啼叫。尤其是靠近居所的地方,时常能在院子中看到它们。自不必说,这里的林子很大----不过,如今是冬季,一只鸟都没有,也没有那烦人的啼叫声。穿过这片杨树林就能看到被铁栏杆围住的火车轨道,站在自家房顶向外望去能清晰的看到宛若游龙般的路灯,笔直的向前延伸,路灯围着的正是火车轨道。车道旁铺满了石子,一直延伸到铁栏杆外面,很多老人都会用这个现成的石子来铺垫自家门前的路,有着“路路畅通”的美好寓意,而每晚固定时间响起的轰隆隆的鸣笛声则成了这个寂静冬夜里喧闹的火苗。

  贫民区就是这样的地方,没有整齐的楼房,没有干净的街道。唯一的一条水泥路也只能容的下一辆车穿行,巷道间摆成九宫格的样子,整齐的贴着林子的边缘排列。吵闹声,哭喊声,嘈吠声混杂一片。

  就在这样的某天黄昏,院子里,刘大娘慵懒的躺在木凳上哼着曲儿,左腿搭着右腿,津津有味的磕着瓜子,还不时的“调戏”着蹲在身前的大黄狗。突然火车道方向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周围的树木和房屋也都跟着微颤了几下,狗一惊,一边向后退一边不停地朝外面乱叫,刘大娘立刻扔掉手中的瓜子拖着沉重的身体吃力的爬上楼顶,因为天色昏暗,远处的天空多了一些朦胧,近处各家纷纷探出头来,人头攒动。于是慌忙下了楼,拉起还在吃饭的长江出了门。

  刘大娘是镇上出了名的老寡妇,曾嫁过两次,加上她平日里爱占些小便宜,惹得附近的邻里关系处的很是紧张。时间久了,连镇上的人看到她都会躲远远的。

  长江是她和第二任丈夫的孩子,在他还没出生时他爸爸就找算命先生给他算过命,说他命里缺水,所以才给他取名叫长江。虽然今年只有九岁,却有着不属于同龄孩子的成熟

  出门后没多久就看见通往车道的路上早已聚满了人。暮色渐渐压低了天空,每个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地震了吧。”刘大娘小心翼翼拉着孩子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瞎说什么呢,地震有这么大动静吗?也没见你家那破房子塌呀。哼”陈婶冲着人群瞟了一眼,双手搭在胸前,满脸不屑。

  陈婶在镇上算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一户人家,比刘大娘家更是好了不知几倍,两家虽然挨得不算近,但刘大娘接送孩子来来往往总会见着她,她平时除了在家带带孩子,做些缝缝补补的活外,剩下的时间都拿来跟她吵嘴,邻里也都见怪不怪,有些爱凑热闹的人还会特地在陈婶门前看好戏,借着周围人的目光,她们也就吵得更带劲。刘大娘的第一任丈夫正是陈婶的表哥,所以她很是讨厌这个克死自己表哥的女人,总说她是个晦气的女人。

  听到陈婶分析的很是有道理的样子,刘大娘正了正身子慵懒的看了她一眼,用手抚了抚耳后的头发,静静地开口,语调沉稳而有力。

  “我家房子塌不塌就不用你操心啦,倒是你,不是地震跑那么快干嘛,连孩子都没来得及抱吧。”

   刘大娘虽然没什么正经工作,跟住在这里的很多户人家一样,靠着种地和捡拾破烂为生。但因为有着丈夫车祸的赔偿金日子比别家过得要舒坦些。所以她从来不把陈婶的挖苦放在心上,却也总喜欢跟她拌嘴。

  “你。。”陈婶气结。

  “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吧,”这时抱着孩子的陈叔走了过来一把拦下陈婶。对于她的无理取闹他也劝过她,但结果就是陈婶“一哭二闹三跳楼”引来更多人的围观。他很是疼老婆,更是怕丢面子,所以这个时候他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是赶紧看看怎么回事去吧。”陈叔说着瞥了一眼陈婶,抬手就把手中孩子交给了她。

  “大家一起去看看吧。”这时候王大爷也匆匆跟着走了过来,转头看了眼陈叔陈婶和刘大娘,接着就把一根快燃烧殆尽的香烟放在嘴边,循着声音朝着火车道走了过去,七嘴八舌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三人也纷纷低下了头,跟了上去。

  其实王大爷的家离火车道比较远,声音传过去应该也不大。但人却是个热心肠,所以邻里间不管出了什么事总会第一个找他帮忙。 

  也是在前不久方明贵家新娶了一房媳妇,结婚前都说的好好地不跟老人分开住,新娘子嫁过来后没多久就怀了孕,却改口非要他盖房子,不然就带着孩子一起走,两边僵持了很久,这才找来王大爷帮忙。王大爷就出了个主意,让他在之前的旧房子上面盖个二层,把楼梯改在房子外面,最后两家各退了一步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也因为这样,附近的村民都是很尊敬王大爷。

 

第二章 火车道取煤

 

  入冬后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不一会儿天就暗了下来。同行的有十几个人,一同走进空寂的树林,踩在树叶满地的土地上,脚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隐约可以看到远处车道附近开始亮起的路灯。轨道本就比地面高出两尺,加上堆砌上的石子,所以非得爬上去才能看清车道的模样。这时突然人群里跑出来一个人----正是刘大娘隔壁家的张怀宇。他长着一张书生气的脸,戴着大框眼镜,却做着商人的活,每天忙里忙外的招呼着客人,尤其在逢年过节最是忙碌。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是嘴角的一颗虎牙,是那种就算不笑也能看到微微露出来的牙齿,而且才三十岁就已经是一个十岁孩子的父亲,刘大娘知道他孩子是班里的班长,所以总喜欢当着他的面夸奖自己孩子的学习成绩,每次的奖状都会先拿来给他看过才会拿回家贴起来这也成了她唯一炫耀的资本。虽然平时跟陈婶拌嘴从不会放在心上,但唯独忍不了别人说他儿子的不是,也因为这样家里不管怎么穷,对于长江的学习刘大娘从不含糊。

  借着健硕的身体,他快步冲到火车道旁,手紧紧的攥着铁栏杆向里面望去,然后转头冲着人群露出了整颗别致的虎牙,大叫着:“快来看,快来看,是煤,好大一车煤。”王大爷一听到煤开始满眼放光,立刻把攥在手里的香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脚用力的捻灭了火星快步走了过去。刘大娘一听,转过头和陈婶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扭动了下身子,也快步抱起孩子跟了过去。不一会儿一行人都来到了铁栏杆前。

  如果不是已经见过好几次,肯定会被眼前的场景惊到。笔直的轨道看不到出处,而且很多地方出现分支,弯向另一处看不到的地方。而周围架起的路灯如游龙般附在左右,一节货车车厢倒在轨道分叉的地方,一地的煤炭远远看去像是一座山,有的像是都有磨盘那么大,但面对宽阔的轨道又渺小的不值一提。车厢摔在路边打断了用木棍支起插在石子里的路灯,路灯摇摇欲坠的站立着,一闪一闪的晃着眼,在路灯的照射下,煤炭拖着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脚边。  

   眼前的一幕让王大爷唏嘘不已,“唉,可惜了这一车的煤了。”

  “叔,咱们过去捡吧。”一旁的王生看到这一幕早就耐不住性子了,王生是王大爷哥家的女婿,因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找了一个上门女婿,王生十几岁家里就已经没了父母,跟着叔叔婶婶长大,虽然人有些窝囊,但也因为这样倒没啥脾气,家里的地大部分都是他的帮衬。但这样的人在王大爷眼里就是没骨气。

  王大爷每次一看见他就有发不完的脾气,没好气的说着:“怎么捡,没看到这么大的栏杆在这挡着。”王生低下头不敢再答话。王大爷转头又看向那一地的煤炭,眼里露出心疼。

  “王大爷,这些煤浪费在这确实有些可惜,不如我们把这铁栏杆凿个洞过去捡吧。这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刘大娘慢慢放下怀里的长江,冲着还在晃神的王大爷说着。

  周围人的目光也都齐刷刷的看过来,陈婶也休了战,把抱在怀里的孩子往上提了提,静静得等着王大爷接下来的决定。

  王大爷被她的话有些打动,双手从扒着的栏杆上放下来,一只手插进口袋里,然后侧了侧身低下头思忖着:“让我想想吧。”

  “别想了,我们这么多人在呢,怕啥。”陈婶忍不住开口了,冲着犹豫的王大爷露出了笑,陈叔却在旁边杵了一陈婶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多嘴,陈婶瞪了他一眼倒没继续说下去,使劲拍打着趴在身上的孩子。

  “就是,还有我们呢”最先看到的张怀玉也开口说道。

  “就是。”王生也跟着众人的呼声迎合着,小心的炫耀着之前的决定。

   王大爷握紧拳头咬着牙,转过身一跺脚说道,“好,赶紧回家拿工具去。要抓紧,不然一会儿可能就来人了。”

   “好。”

  众人异口同声的答道,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说不出的激动。

  说话间,刘大娘一把拉起楞在一旁的儿子,说道:“长江,你一会儿自己跑回家,到家了就别出来了,知道吗?”

  交代好儿子,刘大娘就一个人冲到了人群里,比来的时候快了很多。有些偏重的体型跑起来却很灵活,手臂前后摆动着,身体微微向前倾斜,没跑几步就超过了抱着孩子的陈婶,还回头冲她撇嘴笑了笑,像是在宣告即将到来的胜利。陈婶一着急,一个踉跄差点摔了手里的孩子,不敢再冲动,只能强忍着怒气,就着步子慢慢的跑。

   刘大娘气喘吁吁的到家后顾不上休息就翻腾起来家里的工具箱,她记得她男人在世的时候,还修过屋里的水管,虽然很久没人用过,但确实也没人动过。这时身后门被推开了,吱吱的发着声响,长江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她翻东西的背影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就进屋了,刘大娘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转过身冲进厨房,拿出来好几个麻布袋子。

  “这些应该够了。”说着折起来包住在工具箱拿到的斧子就走出了家门。刚走出门,就看见隔壁的张怀宇也拿了很多的袋子和工具走出来。刘大娘装作没看到径直朝着火车道跑了过去,轨道旁原本的十几个人已经变成了几十个人,还陆陆续续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坚固的铁栅栏早就被开了一个洞,足以让一个人钻过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刘大娘抬头看去,陈婶和王大爷似乎还没到,寂静的夜只剩下砖块落地的声音,灰暗的灯光下密密麻麻的影子投射过来。刘大娘顾不得太多急忙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人朝着洞口挤进去,有些微胖的身躯卡在入口处,她来回扭动着腰,把被折断的铁栅栏挤得变了形,才好不容易钻了过去,只听到“嘶”一声,手中的麻袋被刮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这时,紧随其后的张怀宇也慌忙跑了过来,并没在意她。穿过栅栏随手把多余的袋子放在脚边就开始忙活起来。

  刘大娘趁机抓起张怀宇放在地上的袋子就慌忙装起来。张怀宇愣愣的看了她一眼,一把抓住刘大娘手中的麻袋。

  “这是我的。拿过来。”刘大娘一个激灵紧紧抓着麻袋的一角,抬头紧紧的盯着来人不肯松手。

  “你这个女人怎么拿了别人的还这么理直气壮。”张怀宇愤愤的看着她同样不肯撒手。

  “这是我的,你一大老爷们跟个娘们抢什么。”就在刘大娘快要抢不过时,她立刻站了起来反手抱住用装着煤炭的一头,还不忘弯腰去捡被打落的几个。

  一旁的陈叔站起身,手搭在要被拉扯坏的麻袋上看着张怀宇劝道:“算了,算了都是邻居,你一个人也拿不过来这么多,就给她吧。”

  张怀宇也知道她是不会松手的,借着陈叔的话这才慢慢松了手,气愤的瞥了她一眼拿起剩下的袋子去了别的位置。刘大娘满脸窃喜,感觉到他松了手后又继续蹲在地上装着,加上用坏了的袋子装的一些,差不多有满满的两个麻袋,一双发黄的手此时已经黑的发亮,手指尖的纹路也变得清晰。没一会儿挡住车道的煤炭就被捡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一节车厢和满地的黑色印记还留在原地。

 

第三章 是福还是祸?

 

  刘大娘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家中,虽然搬得过程很是辛苦,但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整个人的力气都跟着大了起来。洗过手后,刘大娘用纸引燃了煤炭,没一会儿炉火光亮已经大过屋里的灯光,缕缕青烟飘荡,院子也跟着亮堂起来。刘大娘朝屋里望去,看见长江正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看书,借着炉火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眼角的皱纹在炉火的映射下显得更加鲜明,双鬓也渐渐被染出了白发。

  刘大娘把炉火搬进长江的屋子,狭小的房间立刻变得温暖起来。在这个大约100平米的房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唯一看得过去的沙发还是远在市里的亲戚替换下来的淘汰品,但唯独长江的房间,书橱和电脑一应俱全。  

  第二天一早,天空比昨天压得更低了,乌云沉沉的挡住了太阳。屋里,枕边的炉火已经熄灭,空气中依然残留着浓重的煤炭燃烧后的味道,闹钟已经响了许久,长江依旧昏昏的睡着,刘大娘觉得他兴许是昨天看书太晚累着了,于是做好了饭才去叫了他。长江慢悠悠拖着沉重的脑袋,匆忙吃过饭后就跟着刘大娘去了学校。回来的路上刘大娘经过陈婶家时,想着对自己昨天的“战利品”好好的炫耀一番,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陈婶家的门是一扇黑色大木门,门上镶着的只有一对铁狮子,嘴里含着两个大铁环,刘大娘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门上的装饰,总觉得像是赈灾辟邪的模样,她抬起门上的铁环使劲的敲着,等了许久,门那边始终没有人回应。

  “这人一大早难道都不在屋里,那干嘛去了。”刘大娘心里嘀咕着,“定是不想让我看到她家煤比我家的多,怕我抢了去。”一想到这,刘大娘气就不打一出来,一脚踹在木门上。破口骂道:“好你个陈娟,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家孩子长大了,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多的你家都装不下,哼。”

  刘大娘踹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就决定回家了,边走还边在心里骂着:“不就是多抢了几袋子煤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能靠它发了财不成?真是没见过世面,就你那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哼,现在有两个小钱就烧包,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一路就这样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家,刚在厨房坐下喝了口水,就听到屋里电话响了起来。

  “铃铃铃铃”

  “喂,谁啊。”刘大娘拿起电话没好气的问着,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中。

  “你好,是曹长江的家长吗?我是他老师。”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声,声音听起来应该四十有余,但方言音特别重。

  “哈哈,是长江的老师呀,那个不好意思,不知道是老师您。”刘大娘一听是老师立刻转了态度,恭敬的一字一句的说着,直接也忽略了刚才的不愉快。

  “没事,我打电话就是想跟您说鉴于你儿子在学校的表现很好,学校呢准备给他一些物质奖励。”

  “物质奖励?”刘大娘虽然不太懂什么是物质奖励,但一听到奖励刘大娘就忍不住的叫了起来,“真的吗?啥样的物质,电视,电冰箱还是什么?”

  “哈哈,那倒不是,就是发给他一些奖学金,不多,也就一千块钱。”电话那头听了她的话忍不住笑了笑。

  “什么时候发,现在吗?”刘大娘并没把她的笑放在心上,一听到发钱就更激动了。藏不住的窃喜在眉间荡漾,心里想着“这么快儿子就能为我赚钱了,真是想啥来啥,这下还不气死陈娟那老娘们。”

  “你现在方便吗,家里有银行卡吗?”

  “很方便,银行卡倒没有,家里就一个存折行吗?”刘大娘小心的回答着,生怕这事生了变故。

  “可以,那就把存折、身份证带着吧,我在XX路口等着你。”

  “那老师你等会我啊。”挂了电话,刘大娘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还在激动中久久不能平静,拿出存折和身份证后,走进卧室特地换了一身衣服:上身一件短款紫色碎花棉服,衣服上有几处碎花用金丝边勾勒出轮廓,让本身有些暗淡的紫色显得高贵,胸前包裹着一层纱质的面料,随着她来回摆动的身体发出沙沙的声音,也衬得里面的碎花更加精致。这件衣服是孩子他爸给她买的,一直舍不得穿,她只会在平日喝喜酒的时候穿。这件衣服是她最喜欢的,不仅在价钱上,更是因为这是她丈夫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换好衣服后刘大娘就迅速跑到了约定的地点。大娘站在那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雪,雪花慢慢包裹着大地,由远及近,皆是一片白色。天气的原因,路上的行人很少,而且大都脚步匆匆。XX马路旁,刘大娘这才看到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女性站在那,她堆起满脸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询问着:“你是老师吗?”

  “恩恩,是曹长江的家长吧,你好,我是曹长江的老师。”说着友好的伸出手,刘大娘也赶紧伸手握住,她的方言音听着比在电话里还要浓重,但也听不出是哪里的。

  她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老师,微胖的脸上架着个黑色眼镜,穿着一身普通的女式西装很是符合老师的气质,若是不询问根本看不出实际年龄,唯一不足的应该是眼角处有一颗很明显的痣。

  “明明是差不多年纪的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呢。”刘大娘心里不断嘀咕,视线却始终没离开。

  “你儿子在学校特别努力,也很懂事,每个老师都很喜欢他。”眼前的老师被她看的有些不舒服,急忙抽回手,脸上依然着笑,“我学校还有些事情,现在把存折和身份证给我吧,我需要回学校做个登记,然后给你转账。”

  “噢,好,给你。哈哈”刘大娘也尴尬的收回手,从一个包了好几层的塑料袋子里拿出了存折和身份证伸手递了过去,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行,这次肯定能气死那些瞧不起我们家的人。”

  “说明还是你们家长教育的好。”老师接过后对照着存折看了一眼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又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说道:“你需要把存折的密码告诉我,不然是没办法存钱的。”

  “好,384821,这还是他爸之前用的,我也没怎么用过。”刘大娘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好,记下了,有消息再给你打电话。”老师立刻变了脸,冲她笑了笑,然后匆匆忙忙的走了。

  “老师,慢走啊。”刘大娘朝着远去的背影挥着手,暗自在心里笑了笑,一想到突然有一千块钱可以拿,不顾越下越大的雪,立即就跑到菜市场多买了两条鱼,这也让她更加坚定了对长江的教育是对的。

  走在路上刘大娘觉得连街摊上的小贩态度都变得和善了许多,到了镇上,她一路哼着曲儿,邻居们看到她洋溢的表情和手上的鱼都好奇的问着,她也热心肠的一一回答,没看到她的人她还会特地跑过去冲他们打招呼,举起手里的鱼来回的炫耀。一条十分钟的路,今天却走了三十多分钟,袋子里的鱼也没了一开始的活性。

  到家后,刘大娘换了衣服,系上围裙就开始忙活起来,不仅打扫完房间的卫生,还做了一顿算得上丰盛的午餐,做好后这才想起还没去接孩子放学,伸手就要解下身上的围裙,解到一半时突然听到屋里传来电话声。刘大娘快步跑过去拿起了电话。

  “喂。”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周围很嘈杂,偶尔能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

喂,是曹长江的家长吗,你家孩子现在在镇医院抢救呢,赶紧过来吧。嘟嘟嘟嘟嘟嘟。。”

  刘大娘一时间愣在那有些愕然,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挂断声,手中的围裙慢慢滑落到地上,一双有些湿润的手开始颤抖着。

 

第四章 真心人

 

  雪停了,但在这样的冬天即使到了中午,温度依然很低,加上四面八方肆虐的风,总会让人感觉背后一凉。但刘大娘额头上却沁着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落。她来不及关上门就冲到门口,正好撞上了正巧出门的张怀宇。

  “哎呦,你见鬼了,跑这么快干嘛。”张怀宇一边捂着被撞的胸口看着她,一边咒骂道。

  刘大娘刚想跑开,突然转身对他说:“对了,你家有车,现在送我去医院,走。”说着就拉起站在一旁还在抱怨的张怀宇。虽然在身高上张怀宇有优势,但因为刘大娘常年干体力活,所以力气并不比一般的男人差,很快就把张怀宇拉到了门前。

  “唉,唉,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平时虽然就知道刘大娘的力气很大,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但还是被她突然爆发的力量吓到了。见挣脱不掉,只能快步的走到门前,才发现刚才被抓住的衣服上已经湿了一片。张怀宇转头看向她,透过空气中的水蒸气,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认真的刘大娘,一张冻得发红的脸像是消瘦了好多,有些发白的嘴唇在不断地喘息着。

  这时候的雪,盖满了屋顶,马路,簌簌的寒风吹着,四周像是拉起了白色的帐篷。

  取车的时间里,刘大娘来回踱步,顾不得寒冷,嘴里却一直不停念叨着什么。

  上车后,刘大娘就开始双手抱拳,来回摩挲着,不安的在副驾驶座上挪动着,不时的看向窗外。张怀宇问什么她也不回答,口中依然念念有词。

  刘大娘来到急诊室得时候,急诊室的红灯还亮着,憋了一路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墙上就哭了起来,跟在一旁的张怀宇也猜晓了七八分,小心的安慰着。这时一个看起来20多岁的年轻女子循着哭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过来

  “你应该就是曹长江的妈妈吧。”

  刘大娘立刻止住了哭,眼睛使劲在袖口来回蹭着。她转过头去,眼眶,听这个声音,应该是刚才打电话的人。

  “你是?”刘大娘不敢确定。

  “我是曹长江的老师,我。。”随着“叮”的一声急诊室的红灯灭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带着口罩的男医生和几个推着车子的护士。刘大娘急忙跑过去看着躺在车上脸色苍白的儿子。

  “孩子的家长到了吗。”医生及时叫住了他们。

  “我是,我是,我是他妈妈。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啦。”刘大娘听到后停下了脚步,眼睛却紧紧的盯着被推走的长江急忙问。

  “已经没事啦,多亏了附近有志愿者即使过来捐血。”医生摘下口罩,伸手从护士手中拿过单子递了过去,“先去交一下钱吧,现在你儿子被送去普通病房了。”

  “谢谢医生,谢谢啦。”刘大娘这才得以暂且忘怀那难以言表的疲惫,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拿起住院单看了看,转身对张怀宇说:“送我回去吧,我要回家拿钱。”

   到了家,刘大娘看了看床铺下面仅有的一百块钱,才想起来早上的事,立刻翻了翻通话记录,拨通了那个老师的电话,电话另一头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接连打了几个后,刘大娘的心有些慌了。

  没办法,只能开口去问街坊去借,她一向不肯向别人低头,丈夫去世的时候她日子虽然不好过但也从没靠过任何人。这次,她跑到各个邻里家去借钱,带着恳求说的每句话她都会在脑中斟酌一遍。可他们听说她是来借钱的也没问原因就立刻找各种理由搪塞她,她都心知肚明,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卑微。

  借钱呀,我们家这两天用钱不方便,估计是借不了你。

  “正好前两天牛佬她家管我借钱,都借走了。”

  “什么,那个我家也没多余的钱,你去别家问问吧。”

  。。。

  有的甚至听到她的名字后连门都不开,每次从门前走出来她都觉得自己的希望又少了一分,几次碰壁后,她不敢再去开口借钱。张怀宇把车停到她家门口时,雪又下了起来,下得比早上更匆忙了,刘大娘皱着眉,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当她看到门前的车时,立刻换了笑容走过去,因为儿子的关系,更因为面子的原因她不愿意跟他开口借钱,也觉得即使她开了口他也会跟那些人一样突然她想到了医院还有一个老师,也许那个老师能找到今天早上的老师。这样想着也就真的笑着走了过去

   刘大娘赶到时,老师已经在病房外的长条凳上坐着了。“你是长江的老师?”

  “是的,我是他班主任,我姓沈。”沈老师赶忙站起来,目光真挚的看着她,“其实早上上课我就发现他老是打盹,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可能昨天看书看得太晚了,都怪我没让他早点休息。”刘大娘满脸后悔,一想到刚才长江满脸苍白的样子就更加懊恼。

  “不用自责,爱学习是好事,下次提醒一下他不要太晚就好。”老师亲切的安慰道。

  “谢谢你了,老师。今天多亏了你啊。”刘大娘勉强露出笑容,“我还想问问,那个老师学校拿得存折什么时候能用完,这孩子住院我手头也没这么多钱。”刘大娘有些无助的看着老师。

  “什么存折,学校好像没收过家长存折呀。那个,是不是记错了。”沈老师满脸疑惑的看着刘大娘。

  “不可能,今天早上有一个是长江老师的人给我打电话说要给儿子发奖学金,让我给她拿身份证和存折去找她的,说是需要登记。”刘大娘听到老师的回答,有些不敢相信,立刻补充道。

  “说起来早上的时候也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因为手机显示不是本地号码就没接。”站在一旁的张怀宇突然说道。刘大娘看了一眼一旁的张怀宇。

  “在学校表现好的同学最多就是奖励书籍或文具而已。”老师认真的回答道。

  “什么。”听到这刘大娘腿上一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好被站在一旁的张怀宇及时扶住。她努力回想早上发生的事情,才感觉到确实不对劲。

  “意思就是,,,全没了。”刘大娘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中,站在一旁的两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今早不见人影的陈婶突然出现了,手里着外套,跟来的还有陈叔。

  “怎么了这是,孩子呢,我不是刚刚都捐了血了吗?不管用吗?”陈婶看着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刘大娘说道。

  刘大娘一听猛地转过头,立刻走向前抓住陈婶的胳膊,憔悴的面庞上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是你给我儿子捐的血?你就是医生说的志愿者吗。”

  “什么志愿者不志愿者的,我正好在医院看医生的时候,看见了长江。我跟着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血库的血量不够,才决定捐的,当然不是只有我自己捐了。”陈婶云淡风轻的说着。

  刘大娘低下头有些犹豫但还是认真的开口说道。“谢谢,真的谢谢。”陈婶看着这个每次吵架都张牙舞爪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安静,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好谢的,我又不是帮你,长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陈婶故意板着脸说着。回头看了陈叔一眼,转而又变得严肃起来,“对了,刚才医生跟我说我是因为我吸入了大量的什么什么烟,想不起来了。所以才会头晕。今天看到新闻才知道,那批煤炭原来是用化学品做出来的。”

  刘大娘想起昨天把暖炉搬到长江房间的情景,才恍然大悟。转头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张怀宇,问道:“那你为什么没事?”

  众人都齐齐的看向他,张怀宇挠了挠头,俏皮的虎牙露了出来,回答道:“我们家还有去年买的剩余,所以,还没来得及用。”

  刘大娘冷笑一声,恻然说道:“这,也许就是命呀。”

  站在一旁的老师看着满脸焦虑的刘大娘,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您别着急,您儿子虽然是在学校外出的事,但是是在校外活动期间,学校在这方面是有保障的。”

  刘大娘一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哀伤的眼眸中投射出希望,另一只手也紧紧地反握住老师的手。手中的单子被攥的有些褶皱。

  “真的吗?太谢谢老师了。”

  陈婶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啦,看见刘大娘手中的付款单一把抢了过去,说道:“我正好也要去交钱,就顺便了。”还没等刘大娘回答,“这可不是白付,回去记得还我。”陈婶一把拉过陈叔就去了付款处。刘大娘静静的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眼泪也跟着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静默冬日的黄昏,空中久久的萦绕着雪花,宽阔的柏油路上,堆积着漫无边际的莹白色,天色很不容易黑沉下来。刘大娘坐在微明之中,双手落在膝盖上,背靠着木凳身子微微的向后倾,眼睛望着手中的一张纸出神,刘大娘始终没有舍得丢弃这张纸--这是一张付款单。每当积雪满地时,她都会拿着这个单子静静的发呆,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满脑子都是当时陈婶那潇洒的背影和儿子面色苍白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