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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命运和解
作者:符棵棵   学校: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阅读量: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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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命运和解

——读小说《活着》随想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

合上书本,我仍然沉浸在福贵的故事里。黑夜降临,生命仍在继续,卑微沉默地活着。

《活着》讲述了主人公福贵处在特殊的时代,生活一步步被命运摧毁的故事。余华以旁观者的立场客观冷静地叙述苦难,不做情感渗透,不作价值评判,只讲述故事。语言朴实直白,俗语俚语让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平铺直叙,没有刻意的悬念设置。恰恰在这样不加修饰和渲染的讲述下,人在动物本能和人性之间的苦苦挣扎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读者面前。命运碾压下的喘息间歇,福贵与家人的脉脉温情,让人稍感欣慰,更觉悲凉心酸。

于常人而言,亲人接连离去,世上只剩自己一人的毁灭性命运极可能让人质疑存在的意义而放弃生命。而福贵靠什么力量继续支撑自己活着。我在读《活着》时,一直在试图寻找答案。

这个问题困扰着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以为,活着首先是一种生物意义上的状态,有心跳,有呼吸,生理机能可以持续运行。但人活着,绝不可能止于这个层次。一个人有亲人,有朋友,有事业,有追求。它们是一个人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这些东西让人感到自己被人需要,感到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人至少要有一样东西,它可以是不同的形式,不论是牵挂的人还是追求的梦或是别的什么,它是你的寄托,你的支柱,它支撑着你度过艰难坎坷,熬过痛苦折磨,使你愿意继续活着,仍然渴望生命。因为活着是完成其他人生夙愿的前提。人一旦被命运剥夺了所有活着的寄托,所有想恋的可能,那么活着就只是一种生理状态。在这种绝境下,许多人便主动放弃了纯生理的活着,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此活着如行尸走肉,毫无意义。

我边读边思索,但结果让我失望。按照我的想法,我找不到福贵活着的理由。他不是一个饱读诗书,品性高洁的清贵文人,只是落魄家族的浪荡弟子。他没有可以为之献身的理想或事业,如革命烈士,文人记者。他甚至没有一个亲人,孤苦伶仃,这个世界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知道他,记得他。他存在的印记不能被任何人见证。能抗住如此残酷的命运活着的人,大都是非凡之人。现实中的普通人里,但凡承受命运重创的,即使远没有如福贵一般凄惨,要么疯疯癫癫,要么自我了断,要么遁入空门,要么灰心抑郁,极少如此通透明白。

我又想也许富贵早已麻木呆滞,听天由命,早已感觉不到痛苦,终日浑浑噩噩没有知觉地活着。但我又错了。小说中清楚写着福贵并非如此。“可是我再也没遇到一个像福贵这样令我难忘的人了,对自己的经历如此清楚,又能如此精彩地讲述自己。他是那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模样的人,他可以准确地看到自己年轻时走路的姿态,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衰老的。这样的老人在乡间实在难以遇上,也许是困苦的生活损坏了他们的记忆,面对往事他们通常显得木讷,常常以不知所措的微笑搪塞过去。”福贵将苦难娓娓道来,清楚明白,没有逃避。

在阅读过程中,我发现我走入了死胡同,解不开这个矛盾。于是我不得不回到最初的出发点。人活着是不是一定要有寄托或支撑,或者说这样的支撑可不可以不依赖于外物?如果人仅仅只能活着,亲朋好友,事业抱负都不存在,是不是就没有意义?我开始怀疑最初的设想也许是不成立的,导致了随后一系列解读的错误。

我带着新的视角重读这部小说,再次走进福贵的命运。

在薄暮之年,活着的意志是福贵唯一不能被命运剥夺的东西。人一生活着,有许多羁绊,欲望和追求,有许多人,许多事让我们牵挂。这些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我们不能接受失去,别离,不能忍受生命空无一物,一无所有。这样的生命之轻让我们不能承受,如此毫无负累地活着让人崩溃,无法继续。可是人如果不到山穷水尽的这一步不会发现,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正因为对人而言,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如此艰难,要面对人生的缺失,痛苦的回忆,精神的折磨。这时活着本身尤为可贵,活着本身就是意义。在时间的抚慰下,渐渐能够清醒地面对现实,平静地接受命运,如福贵一般对自己的经历如此清楚,又能如此精彩地讲述自己,能够看到自己过去模样,也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衰老的。我们看清了自己的来龙去脉,知道了人生的起承转合,不再患得患失,不再畏惧惶恐,曾经发生的,即将到来的,已预知的,未料到的,都坦然自若,平静从容。

整部小说缩小了人物的身份背景,放大了苦难的深度和广度,同时也放大了主人公福贵的精神力量。一个渺小软弱的贫苦农民在突如其来,接踵而至的死亡与悲剧面前展现了惊人的忍耐与旷达。这样的悬殊对比,将生存与斗争的矛盾突出到极致,使小说充满了张力与感染力,让读者产生强烈的代入感。

在现实生活中,有许多和福贵类似的故事,只是人生遭际没有如此极端。我的几位朋友,命运剥夺了她们活着的几处力量来源。生活的天平突然倾斜,狠狠跌了下来,猝不及防。外人眼里,家庭破裂,前途迷茫,人情冷暖,短短十几个字就可以概括她们的故事。当事人经历了无数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无数个虚弱无力,疲惫不堪,想放任自流的时候。如果她们不能承受这样的煎熬,心里的弦就断了,那股绷着的气一旦泄了,人就会滑向低谷,变得偏激,敏感,自闭,逃避。但她们不允许自己沉溺于抑郁与痛苦。在无人的角落里哭泣宣泄后,她们知道生活还得按着轨迹继续,那些属于个人的任务和责任还得自己一件件完成。最初向铜墙铁壁出拳,向无人旷野处嘶吼呼号的不甘愤恨会随着能量的耗尽而逐渐消停。此时人反而会生出一种退无可退的洒脱,一无所有的勇气。这种洒脱和力量来自生命的本能,来自人对苦难的承受能力。

余华在小说中写到,作为一个词语,“活着”在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同样是人与命运的主题,福贵与《老人与海》中的硬汉形象截然不同。老人对命运的姿态是呐喊,是进攻,是正面对抗,绝不低头的硬汉形象。这是一个坚强高大,无畏无惧的英雄人物,他没有眼泪,没有软弱。硬汉般的英雄人物战胜了命运,超越了命运,如贝多芬,罗斯福,霍金,他们家喻户晓,高大辉煌。而福贵这样的小人物似乎很难和英雄这两个字联系起来。他面对命运所能做的就是忍受。亲人离世,生活困窘等一系列变故之后,他并没有敌意愤怒,找人理论,展示出严阵以待,孤注一掷,奋起反击的战士的姿态。相反,福贵的无助悲伤,软弱无奈在小说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但在这种逆来顺受,默默忍耐的卑微甚至卑贱的姿态下,隐藏着不动声色的力量。这种力量就是活着的意志,它往往不会大张旗鼓地出现,如救世主般摧枯拉朽。它通常是人在绝望堕落之时的一丝犹豫,一闪而过的念头,来去无形,隐隐绰绰,却又真真切切。它不会奇迹般地使你功力大增,勇往直前,扫清一切障碍,只是在你一只脚伸向悬崖以求尽快结束这一切时让你停一停,想一想。命运巨变之时,与悲伤无望,哀痛欲绝相比,活着的意志也许不是主流。但这微弱的力量每每让你在失控时刹车,在即将崩盘时收手,让你即使艰难挣扎也一直撑着,熬着,让命运不能耐你如何。

硬汉般的英雄屈指可数。对凡夫俗子而言,他们高高在上,可以崇敬却难以企及。但福贵这般的小人物让我们相信他真实地存在于普通人的生活中,他就是你,就是我,就是无名无姓的身边人,就是普罗大众,芸芸众生。

人在命运面前终究渺小,打败命运异常艰难,即便如此,命运却也并不一定能肆意妄为。中国人的智慧讲究柔中带刚,以退为进。我们与命运之间,没有你死我活的搏斗,没有血肉模糊的厮杀。默默无争却也不任其宰割,没有谁胜谁负,最后相互和解,一笑而过,云淡风轻。